2011年7月21日 星期四

Judgement Day 核子戰爭 (茶館搶救版

軍事茶館是沒錢付主機費用嗎?
怎麼讓這種經典文章被洗掉?
言歸正傳 這篇是我還在念書的時候 由FLAK(當時常在全球防衛上看到他的文章)(還是尖端科技? 忘了XD)
翻譯而成 後來被大量阿六盜用 還冠上各種不同標題
文章很長 但是很有趣 說是這篇文章啟蒙了我研究所的論文方向也不為過





以下 正文開始





1945年,美國在廣島投下第一枚原子彈,其爆炸的威力不止摧毀了自殺也嚇不倒的日本
,震波
也遠遠傳遞到歐亞內陸的莫斯科。
當時,蘇聯擁有全世界最大的陸軍、最多的坦克與最多的砲兵,併吞西歐,席捲亞洲只
是時間
問題,但美國的一顆原子彈就可以逆轉這個情勢。震驚的史達林雖然外表強裝鎮靜,但
卻秘密
地召集軍方科技人員,大規模開採鈾礦,建置原子實驗室,要在最短時間內製造出自己
的原子
彈。

雖然德國科學家並沒有為希特勒做出原子彈,甚至離原子彈的皮毛都還有很大的距離,
但德國
在大戰期間的鈾實驗技術與人員,仍然協助了蘇聯儘速掌握鈾礦的處理技術。另一個助
益是來
自於美國境內的間諜,刺探到鈽彈可以較容易生產,使蘇聯先製造鈽彈,而能提早數年
製造出
第一個原子爆炸。

但有原子彈也要有載具可以丟到目標頭上,如果美國可以從本土轟炸蘇聯,則蘇聯就算
佔領了
西歐也難逃原子彈的報復。因此在大戰後,蘇聯也積極發展越洋轟炸機。蘇聯利用大戰
期間擄
獲的B-29,積極仿製出蘇聯版的Tu-4。然而由於逆向工程的精密度有限,仿製的又是早
期型的
B-29,加上蘇聯無法提供高辛烷值的汽油,Tu-4的作戰半徑只有短短的945哩,從距離
最近的
東北亞起飛,也只能炸爛阿拉斯加熊與加拿大人。若改買單程票,作戰半徑可達西北美
地區,
但對於首都的東北美仍然力有未逮。

急瘋的蘇聯人想出一堆怪點子。1952年,史達林下令空軍建置出一百個可以從北極浮冰
上起飛
的轟炸機師,如此一來不止龐大緩慢的Tu-4,連小型快速的Tu-16、IL-28噴射轟炸機都
可以轟
炸美國本土。史達林的想像力顯然讓紅軍瞭解到德軍效忠希特勒的痛苦。海軍提出較為
實際的
替代方案,不如藉由快速地佔領阿拉斯加或格陵蘭的基地作為前進美國的中途站。這解
決了機
場設施的問題,但卻有令人好奇的土地取得議題。海軍規劃了Project 621兩棲突擊潛
艇(這
個名字真是酷到沒話說)作為解答,這個1948年開始的計畫將建造一種可以攜載10輛坦
克、16
輛卡車、14門火砲與745名海軍步兵的登陸部隊(約為加強營規模),並利用艦艏斜板
進行登
陸。後來的計畫甚至還加入了三架La-11戰機以提供空中支援。這個計畫在付諸實行之
前就被
取消。但1952年被史達林復活,但調整為較實際的626計畫:利用加強的帆罩可以突穿
北極浮
冰,讓步兵從帆罩爬出來登陸。但史達林在1953年去世後,整個計畫因為缺乏相對應的
後勤補
給能力(兩棲突擊的是潛艦,後勤補給當然也得從水下送)而告吹。

在這段期間,蘇聯也學美國人測試過空中加油技術來解決航程問題。1952年時,已經有
三架
Tu-4被改裝成空中加油機,在單程任務中可以支援友機轟炸美國東北方的目標。但是蘇
聯的加
油系統一直不盡理想,始終沒有更大規模的應用。在此同時,美國早已從B-29發展出航
程更遠
的B-36(幾乎可達蘇聯各地),以及超音速,更難攔截的B-47(部署於西歐),同時原
子彈的
數目也壓倒性的勝過蘇聯(1350:<12)。史達林可說還是沒有建置出足堪對抗的戰略
武力。

但在防禦上,情勢倒沒有那麼悲觀。事實上,蘇聯投入15%的軍事預算在防空上,而轟
炸機佔
了10%,原子彈只佔了6%。蘇聯大規模地製造防空戰機:MiG-15以攔截美國轟炸機的
入侵,
並開啟了縱橫冷戰期間的蘇聯防空戰機王朝。另一方面,蘇聯吸取德國大戰末期防空飛
彈的發
展經驗,試探性展開了防空飛彈的部署,這也是冷戰期間蘇聯另一個傲人的軍工產業。
雖然科
技劣勢的蘇聯無法迅速追上美軍戰略轟炸的實力,但在防空武器的質與量上,仍然組成
了令人
敬畏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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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6:27 2009, 美?) 提到:

在史達林的晚年,雖然Tu-4勉強達到戰略轟炸的需求,但他對螺旋槳轟炸機已經徹底失
望。因為韓戰中MiG-15對抗B-29的成功,也預言了這些轟炸機終究無法穿透美國防空網
。因此他要求Tupolev設計長程噴射轟炸機。但Tupolev在Tu-16的痛苦經驗中體認到蘇
聯的噴射引擎水準(值得一提的是,大戰末期英美德都有噴射機服役,但蘇聯沒有)不
足以支撐大型轟炸機的發展,堅持採用螺旋槳推進。憤怒的史達林在1951年設立新的
Myasishchev設計局以發展長程噴射轟炸機與Tupolev的螺旋槳轟炸機競爭。
Myasishchev的噴射轟炸機:2M在1953年試飛,但背後卻是徹底的工程失敗。其設計充
滿缺失,可靠性低,帳面性能也僅達到需求的一半:9000公里航程。由於缺乏空中加油
設備,飛行員轟炸完美國後必須朝向墨西哥灣前進以求在海上彈射。這架轟炸機正式服
役的代號為M-4,西方稱為Bison A。直到1956年,新一代的Bison加裝了空中加油設備
才將航程延伸到15000公里。

另一方面,Tupolev較切實際的螺旋槳概念設計出了成功的Tu-95。雖然其速度不足以穿
透北美航空網(它的高度可以擺脫戰鬥機,但不足以躲過防空飛彈),但實際性能卻較
為可靠,並能夠達到所需的航程。當蘇聯總算湊出噴射與螺旋槳的長程轟炸機搭配時,
美國新一代的B-52轟炸機已經綜合了B-47的高速與B-36的航程。另一方面,不像美國有
能力(雖然叫苦連天)維持空中實彈待命的轟炸機,蘇聯轟炸機由於可靠性低、極區基
地的後勤困難(極區的困難氣候還會困擾蘇聯核子武力好多年),加上蘇聯對核子武器
的嚴密控制(基地的原子彈是由KGB控制),蘇聯轟炸機僅能維持地面待命狀態,並在
接到命令後才能組裝原子彈掛上飛機,起飛往往是一小時以後的事。所以當美國人在窮
緊張蘇聯可能的原子彈奇襲時,蘇聯人倒是老神在在:因為美國人先動手的話,蘇聯的
反擊武力一定完全被炸毀在地面,沒得救。

但當史達林過世,赫魯雪夫上場之後,蘇聯的戰略武力出現了巨大的變化。由於赫魯雪
夫歷經了殘酷的鬥爭才出頭,加上韓戰與冷戰大量動員導致的經濟問題,赫魯雪夫有意
利用新科技一方面打壓軍方勢力,另一方面裁減軍隊的人事費用,赫魯雪夫將賭注押在
飛彈身上。

赫魯雪夫一出場時,就裁減海軍的造艦費用,轉而投資反艦飛彈的發展。但要取得決定
性的影響,飛彈必須能夠攜帶核子彈頭。蘇聯的飛彈發展和美國一樣,都是利用德國的
基礎。雖然蘇聯在大戰中曾有著名的卡秋沙火箭,但其短程的固態引擎對這場洲際戰爭
完全起不了作用,而必須使用V-2的液態火箭。1947年史達林就下令仿製V-2飛彈:R-1
,1949年更製造出彈殼油箱一體化的R-2飛彈,射程由於結構重量的節省提升了一倍。
但由於原子彈的巨大,使轟炸機仍然是唯一的載具選擇。為了提高飛彈的殺傷力,蘇聯
替R-2發展了放射性彈頭的「軍用放射性毒氣彈」(飛彈會在高空炸開散佈放射性物質
)。

但氫彈的發明,使核能的威力被濃縮到飛彈可承受的範圍。1954年蘇聯試射了第一枚核
子飛彈:R-5M,並在1959年初被部署到東德(射程約1200公里),但龐大的發射設施因
為擔心一開戰就被摧毀,因此還是被拉回波羅地海。在巔峰時期,R-5M部署了四個團,
每團有12枚發射器。

接下來,蘇聯的飛彈設計局要挑戰更遠的目標:洲際彈道飛彈。設計了R-1、R-2與R-5
的Korolyov將四枚R-5推進段綑綁在飛彈上,希望能達到8000公里的射程,這稱為R-7。
1955年開始研發,1957年就完成第一次成功試射。蘇聯興高彩烈地宣布了第一枚洲際彈
道飛彈的成功,但美國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事實上,蘇聯又花了兩年才讓R-7服役。這
時發現實際的部署成了更大的挑戰。為了縮短與目標的實際距離,R-7的基地必須選擇
在極北地區,冬天的嚴寒阻礙了工程,夏天卻又變成遍地泥沼與天然氣。加上春雨帶來
的大水時常沖垮路基,使得許多發射場必須建築在穩固的人工河岸上。發射基地的建築
經費居然耗費了五億盧布,正是當時年度國防預算的5%。

因此,即便是對飛彈寄予厚望的赫魯雪夫也不得不停止其他基地的計畫,直到Korolyov
有能力設計出射程更遠,可部署在南邊的彈道飛彈。這使得蘇聯雖然製造了210枚R-7飛
彈,但實際運作的發射架從未超過六個。再加上當時的飛彈仍然是發射前灌注的液態燃
料,其準備發射的時間長達一天,面對美國的奇襲威脅不會比轟炸機好到哪裡去。

赫魯雪夫也把希望放在海軍上,從潛艇發射的短程彈道飛彈或許能夠彌補洲際彈道飛彈
戰力的不足。為了加速服役,蘇聯海軍不像美國海軍執著於研究水下發射的工程問題,
將飛彈安裝在潛艇帆罩中,使帆罩露出水面發射,這使得蘇聯較早實現了潛射核子飛彈
的目標。然而高希可夫卻不怎麼喜歡這個甜蜜的負擔,因為其易腐蝕的液態燃料推進器
在大量服役後可能成為全艦官兵的夢魘,轉而支持反艦兼陸攻的SS-N-3巡航飛彈研發。
另一方面,蘇聯也缺乏可以指揮潛艦作戰的遠洋通信系統。

身為狂熱的火箭科學家,Korolyov一直希望能成為第一個把人工垃圾丟到太空的環保小
英雄。赫魯雪夫直到第一枚R-7A試射成功才允許他作這種無軍事意義的無聊舉動,並在
1957年發射了Sputnik。孰知,這個舉動反而激起了意料之外的激烈反應。冷戰之後的
第一次,在轟炸機、原子彈、氫彈的長久賽跑之後,蘇聯終於跑在美國前頭。並且由於
蘇聯的機密保護,西方民主社會沒有看到泥濘的R-7發射陣地、反應遲鈍的發射作業,
反而被週期環繞球的小金屬球嚇個半死。

這鼓舞了赫魯雪夫的飛彈哲學。靠著飛彈科技,從1945年第一顆原子彈爆炸之後的整整
12年,蘇聯人終於反過來嚇到了美國人。赫魯雪夫下令所有的設計局都必須研究飛彈,
否則就要裁撤。因此飛機設計局要研究巡航飛彈(Myasishchev設計局因為第一代巡航
飛彈研究的失敗而被裁撤,Tupolev則被迫去研究無人偵察飛機與新的巡航飛彈)、火
砲設計局要研究固態彈道飛彈、艦砲設計局要研究艦對空與艦對艦飛彈,甚至連迫砲設
計局與空用機砲設計局都要抓去研究反戰車飛彈。而戰車設計局也沒躲過一劫,要研究
飛彈化的戰車與彈道飛彈發射車(赫魯雪夫的大飛彈主義對蘇聯戰車自此造成了深遠的
影響)。

最後,大飛彈主義不但主宰了蘇聯軍火工業的發展,也孕育出全世界第一個專門的飛彈
軍種:戰略火箭軍。不像美國空軍挾其轟炸機時代的功績,吃下了彈道飛彈的擁有權。
本來是陸軍小媳婦的蘇聯空軍也沒有替蘇聯打贏這場航程戰爭。因此,赫魯雪夫相信一
支專門的飛彈部隊將主宰未來戰爭的勝負,而龐大的空軍與陸軍便可以裁減。1958年時
,蘇聯的飛彈只佔武器經費的6.2%,1965年就激增到53%,而蘇聯陸軍也在韓戰後面
臨了首次的縮編。蘇聯的飛彈時代正式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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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6:57 2009, 美?) 提到:

擁有了核子飛彈的赫魯雪夫,得以遂行他的裁軍計畫。部分轟炸機部隊被裁撤,指揮部
轉為戰略火箭軍的一部。另一方面部署了瞄準西歐的中程彈道飛彈,使陸軍承擔的角色
變輕,部分部隊轉成彈道飛彈部隊。
然而,如同轟炸機當年的螺旋槳與噴射引擎之爭,在戰略火箭軍也有一場新的設計局之
戰。Korolyov設計的R-7採用純淨的液氧作為助燃劑,但液氧在室溫會迅速沸騰的特性
,使它必須在發射前才能灌注到飛彈中。這表示R-7要20個小時才能發射,完全適應不
了與分鐘競賽的飛彈對決。新的化合助燃劑可以在室溫中存放,這使得飛彈可以預先灌
注燃料並待命發射達六個月之久。

但Korolyov卻討厭新一代的助燃劑。因為這種助燃劑對金屬有強腐蝕性,雖然有特殊鍍
層可以保護管壁,但還是會從不完整的鍍層開始腐蝕。所以戰備中的飛彈一定時間之後
不但要把燃料抽掉,而且所有燃料管線與油箱都要拆卸重裝,相當於製造一枚新的飛彈
。而且這種助燃劑易爆又具有毒性,拆卸作業不但危險,若是在戰備過程中爆炸更是要
人命。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有趣的原因。Korolyov是個很有理想的科學家,他相信火箭的宿命就
是要射得更高更遠,所以比投擲核子彈頭更重要的任務是要探索無盡的疆界。因此早期
發展R-7的過程他便極力要求發射衛星的任務,意外造成西方世界對蘇聯科學進展的恐
慌。而他還想繼續往登月計畫邁進,因此他需要一具更強力的火箭引擎。而液氧火箭的
單位推力略高於新的液燃火箭,所以他堅持採用傳統設計。

這造成戰略火箭軍的極度不滿,除了待命時間的問題之外,發射支援設備越複雜,飛彈
發射基地問題越頭大。因此在1956年,赫魯雪夫要求原本中程飛彈的Yangel設計局設計
新的可待命液燃ICBM:R-16。開啟了近十年的飛彈助燃劑戰爭。

利用新一代的小型化彈頭,R-16的重量在設計之初便只有R-7的1/3,這大幅縮小了發射
基地的規模。另一方面,Korolyov也開始反撲,他倡議利用高速幫浦可以縮短灌注燃料
的時間。由於Korolyov過去的功績,赫魯雪夫難以拒絕他的要求,仍然批准了他的飛彈
計畫:R-9。

當蘇聯陷入兩個設計局的鬥爭時,大西洋彼岸不但早已追上了液燃火箭的發展,並對核
子戰爭有新的規則。由於雙方的彈道飛彈都無法攔截,50年代建置的戰略防守形同虛設
,因此飛彈基地必須保證再承受對方奇襲後仍能生存並反擊,才能提供可恃的嚇阻能力
。因此,利用排氣通道設計,美國的Titan飛彈開始具有從地下發射窖發射的能力。

當1958年美國第一個發射窖出現時,蘇聯才驚覺自己已經又在武器競賽中落後。赫魯雪
夫希望飛彈設計局能夠迅速追上,但他們都表示力有未逮。不得已的赫魯雪夫只好繼續
現有飛彈的發展,但要求必須迅速加入窖射的能力。

理論上,Yangel的可存放新型火箭比Korolyov的液氧火箭更容易實現窖射,因為省略了
液氧灌注的設備。然而,當兩個設計局盲目追趕美國人的成就時,不得不忽略了安全的
要求,危險的新液燃火箭要付出更大的代價。1960年,R-16在一次測試中意外爆炸,炸
死了73名高級工程人員與當時戰略火箭軍的司令,Yangel則因為在意外發生時跑到數百
碼外的掩體抽煙而逃過一劫。

隔年,R-16終於試射成功,北約代號SS-7。另一方面,Korolyov建議利用現有的R-7基
地發射R-9,以共用支援設備。儘管如此,需要發射前加氧的R-9雖然單位成本與R-16相
去不遠,但發射設備仍然貴了一倍。另一方面,由於發射作業的複雜,R-9的試射進度
也落後R-16兩年,這使得1965年才服役,北約代號SS-8。但真正大量服役的還是R-16,
並被蘇聯視為真正的第一代洲際彈道飛彈(而不是之前稀少的R-7)。

相對於戰略火箭軍步履蹣跚仍然備受重視,蘇聯海空軍就沒那麼幸運了。蘇聯海軍從之
前的帆罩發射系統出發,又發展了D-2、D-3發射系統,另一方面也發展了核子動力,企
圖利用長時間潛航來爭取接近美國本土發射的機會。然而,易腐蝕的液燃飛彈已經是個
問題,早期不可靠的核子反應爐更是安全問題。K-19便是當時可靠性不足的犧牲品。這
使得蘇聯海軍在60年代放棄威脅美國本土的企圖,只讓彈道飛彈潛艇在日本與歐洲外海
巡航。另一方面,轟炸機設計局也在繼續掙扎。Myasishchev提出了12000公里航程的超
音速轟炸機計畫:M-50,不過實際只能達到一半。Tupolev則利用米高揚根據MiG-19發
展的巡航飛彈,希望延展Tu-95的射程以清除防空系統。但隨著超音速防空戰機與飛彈
的發展,此時的赫魯雪夫已經完全不相信轟炸機有可能在戰爭中生存,這些計畫都沒有
大量實行。不過,由於美國海軍此時大力發展航艦起飛的戰術核轟炸能力以抵制美國空
軍的擴張,赫魯雪夫決定讓空軍轟炸機轉而發展海上反艦能力。能長期巡航並發射飛彈
的Tu-95因此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

與一般蘇聯武器便宜耐操的形象相反,此時的蘇聯核子武力事實上是由戰略火箭軍複雜
昂貴,又不可靠的液燃飛彈所組成。然而Spolik的成功深深震驚了美國人,赫魯雪夫也
很樂意維持這樣的形象。赫魯雪夫的如意算盤是虛張聲勢的嚇阻一樣有效,但他忘記歷
史上有兩個也曾經嚇過美國的國家發現:世界上最殘忍兇狠的國家,就是真的被嚇壞的
美國(這段我想的,不是作者講的)。

1961年,被嚇壞的美國人民要求軍方拿出辦法來「抑制」蘇聯的威脅。儘管成功發展出
窖射的Titan飛彈,美國仍然擔心蘇聯有機會摧毀少數的Titan飛彈與機場。另一方面,
從地窖生存性的研究發現,儘管沒有一個地窖能夠完全阻擋核爆,但摧毀它必須在極近
的距離爆炸。這也就是說飛彈的精確度必須很高,但仍然無法同時破壞多個地窖。因此
,摧毀地窖的最佳方法是發射多顆精確的小型核彈,同時攻擊各個地窖,而不是少量大
型的核彈。另一方面,只要建構夠多的發射窖,對方就需要嚇死人的數量才能摧毀你。

美國開啟了最讓蘇聯膽寒的核子計畫:義勇兵飛彈。利用精確的慣導技術(磁浮慣導,
一方面沒有摩擦力干擾精確度,另一方面陀螺儀可以永遠轉下去而不會磨耗),義勇兵
可以利用小型彈頭得到更高的精確度,另一方面重量減輕就可以改採用推力較低,但是
更便宜更適合窖射的固態火箭。與傳統美國武器精密昂貴的印象相反,義勇兵飛彈便宜
、可靠。美國空軍原本要採購2500枚飛彈,但國會的壓力下還是忍痛縮減到1000枚左右。

但這卻是蘇聯眼中的天文數字。1963年時,美國的潛射與陸射ICBM達到了497枚,而蘇
聯只有122枚,全部是無掩體的地面發射。隔年,蘇聯飛彈略微增加到189枚,而美國光
是義勇兵飛彈就從160枚增加到600枚,全國可攻擊蘇聯本土的ICBM達到1045枚,更別提
空軍還有1160架的核武轟炸機,而蘇聯弱勢的空軍只有189架轟炸機。

蘇聯重新檢討核子戰略,審判日可能出現的戰爭型態有三種。第一種是蘇聯先發制人,
轟炸機在擊落前可能不到個位數有機會對美國投擲核彈,ICBM缺乏瞄準機場與發射窖的
精確度,數量上更是嚴重不足,只會引來美國殘忍的報復。第二種是預警-反擊,但蘇
聯缺乏完整的預警體系可以涵蓋全境,連轟炸機都有機會鑽進防空網,更別提高速的彈
道飛彈。就算偵測到飛彈來襲,只能地面待命的轟炸機與發射作業從數十分鐘到二十小
時的各式液燃飛彈根本來不及出發。第三種是承受攻擊-反擊,缺乏重型掩蔽的轟炸機
機場與液燃飛彈陣地一定在第一輪被炸爛,反擊連想都不用想。

因此,當1961年蘇聯首次載人太空飛行,再次激起美國對蘇聯科技的恐慌時,蘇聯在太
空科技亮麗的成績下其實是一個脆弱、有限的核子武力。對美國而言,這是一個必須壓
制的威脅,但對蘇聯而言,美國才是一個壓倒性的對手。從轟炸機到彈道飛彈,蘇聯始
終無法真正威脅到美國本土,卻引來美國毀滅性的嚇阻。科技競賽一再的落後使赫魯雪
夫決定走捷徑去威脅美國本土,蘇聯秘密規劃了Anadyr行動:那就把彈道飛彈搬到古巴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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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7:17 2009, 美?) 提到:

根據赫魯雪夫的回憶錄,古巴危機的起因是美國在英國、義大利與土耳其部署中程彈道
飛彈的威脅,以及豬邏灣事件顯示美國推翻古巴政權的野心,但作者質疑這不是真正的
理由。
雖然蘇聯的洲際彈道飛彈當時無法成熟,但蘇聯的中程彈道飛彈卻是成熟的核子武器,
部署了足夠數量可以抵銷西歐的部署。另一方面,蘇聯真要保護古巴的話,有很多種方
法,傳統部隊、海軍基地,甚至戰術核子武器都可以。

而當赫魯雪夫的目標是威脅美國本土時,顯然部署中程彈道飛彈到古巴是當時唯一的選
擇。支持這個結論的證據是,蘇聯解體後流出的文件顯示,當時蘇聯部署的核子武力規
模,超出美國情報的掌握。當時蘇聯部署的核子武力以第43飛彈師為主,編制為三個R-
12(SS-4)飛彈團與兩個R-14(SS-5)飛彈團。該師其實原本只有一個R-12團與兩個R-
14團,但因為R-14還未達到戰備狀態,所以從別的單位借調了兩個R-12團來維持火力,
並改稱為第51師。由於美國的封鎖,R-14團終究沒有上岸,第51師總共部署了7956名官
兵與24具R-12飛彈發射器、42枚飛彈與36顆核子彈頭。

另一個當時著名的單位是空軍一個中隊的Il-28中型轟炸機與六枚核子炸彈。由於缺乏
足夠的航程,這些轟炸機並不足以轟炸美國本土。因此大眾的焦點都集中在那個彈道飛
彈師上,但這並不是蘇聯空軍唯一的部隊。

蘇聯空軍還部署了兩個FKR-1 Meteor核子巡航飛彈,由於這型飛彈的外型類似海軍的S-
2 Spoka反艦飛彈,當時一直被錯認為反登陸的傳統武器。實際上這批巡航飛彈總共有
80顆核子彈頭,是當時蘇聯在古巴境內數量最多的核子武力。它們沒有足夠的航程攻擊
美國,但已經有足夠的威力阻擋美國的登陸並保衛彈道飛彈師。蘇聯海軍也沒有缺席。
他們企圖部署七艘Golf級潛艇到古巴。從古巴出發,可解決當時蘇聯海軍缺乏遠洋作戰
的問題。但由於液燃飛彈的壽限問題,古巴基地缺乏處理液燃飛彈的處理問題才作罷。

再加上陸軍部署的FROG傳統火箭與一個步槍團,蘇聯想要的顯然不只是保護古巴,而是
作為核子嚇阻的前進基地。所以當美國的封鎖阻止了進一步的部署時,原本對赫魯雪夫
的「重飛彈,輕傳統」不以為然的蘇聯將領,才體會到核子時代的來臨,已經讓核子飛
彈成為國家戰略的中心。

1964年,赫魯雪夫被布里茲涅夫鬥下台。雖然紅軍並沒有參與政變,但顯然因為過去赫
魯雪夫的打壓,他們也沒有明顯的支持。布里茲涅夫上台之後,傳統武力的地位被恢復
,但核子武力,尤其是戰略火箭軍的地位已經無法動搖,蘇聯將在傳統與核子兩個領域
,與美國展開更大規模的全面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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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7:40 2009, 美?) 提到:

如前所述,60年代初蘇聯面臨的最大威脅就是美國的義勇兵蜂炮。由於蘇聯沒有防衛性
公投的法律,因此只好啟動四大飛彈計畫作為反擊:窖射蜂炮、重型大龍炮、超重巨龍
炮與飛天長翔炮。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以數量對數量的窖射蜂炮計畫。厭惡高腐蝕液
燃火箭的蘇聯火箭之父Korolyov在R-9液氧飛彈幾近失敗的發展之後,認為固態火箭是
一個還可以接受的科技,從1959年就開始了RT-1固態火箭的研究計畫。如果順利的話,
RT-2便會蛻變成蘇聯第一代固態燃料的ICBM。然而,如同當年從中程彈道飛彈出身的
Yangel挑戰Korolyov在ICBM計畫中的地位,新一代的挑戰者也將挑戰固態燃料火箭的市
場。
Chelomy是巡航飛彈出身,從二戰時期就開始替史達林研究V-1的翻版。但他真正成名的
作品則是蘇聯海軍的第一代長程反艦巡航飛彈:SS-N-3。在60年代初,由於Korolyov對
純淨液氧的堅持,惹惱不少戰略火箭軍與軍工產業人士,赫魯雪夫便有意尋找ICBM的替
代貨源。Chelomy抓住這個機會,他招攬了許多有力人士,聯合航空與電子設計局,形
成新的一股ICBM生產力量。從反義勇兵飛彈的窖射蜂炮計畫開始,展開了他光輝燦爛,
卻又臭名招張的洲際彈道飛彈霸業。

由於RT-1初期試射不順利,赫魯雪夫要求Yangel與Chelomy利用傳統的液燃技術設計新
飛彈作為備援。Yangel的計畫是R-38,而Chelomy則是UR-100。善於造勢的Chelomy利用
Korolyov不斷出現的挫敗,攻擊固態火箭的不成熟。另一方面又推銷自己航空設計局(
一開始是米高揚設計局的合作經驗,後來又吸收發展巡航飛彈失敗被裁撤的Lavochkin
設計局與發展M-50戰略轟炸機失敗的Myasishchev設計局)的背景,才具有量產武器的
生產技術。終於在1963年,R-38出局,RT-2與UR-100平行發展。

儘管RT-2的固態火箭設計才是真正有效,可靠,放著就會忘記的窖射武器,但固態火箭
本身的困難性,加上囂張的Korolyov四處引起軍工人士的不滿,造成發展時程的延宕。
而戰略火箭軍一方面急著取得義勇兵飛彈對抗的能力,二方面理論上較便宜的固態火箭
一直延誤還是吃掉了更多發展預算。因此在1967年,新的布里茲涅夫政權決定讓UR-100
計畫投產。

Korolyov在1966年去世,結束了第一代的飛彈設計局大戰,並開啟了第二代的飛彈設計
局大戰。在他去世之後,其OKB-1設計局的新任總監正忙於解決N-1登月計畫的問題,無
意接下RT-2這個飽受各方批評的計畫。但由於布里茲涅夫政權的軍火工業主持人
Ustinov極力支持固態火箭的發展計畫,OKB-1只好答應在RT-2發展成功後才移交給新的
設計局。因此,蘇聯最後部署了上千枚的UR-100(SS-11)與僅60枚的RT-2(SS-13)。
而這也開始了Ustinov與Chelomy之間的鬥爭。

在史達林時代就擔任軍備局長的Ustinov是Korolyov早期的支持者。他在布里茲涅夫奪
權後,本來有望當上國防部長,但因為軍方屬意軍人背景的另一位人選而失敗。但在蘇
聯爾後的彈道飛彈發展中,他卻扮演了更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對付Chelomy這個可疑的
內鬼。

另一方面,Yangel設計局之所以會放任Chelomy奪取輕型ICBM的市場當然是有原因的。
他讓Chelomy去鬥倒飛彈之父Korolyov,另外他卻把研發重心放在重型大龍炮計畫上(
不過,貪婪的Chelomy也有提出UR-200計畫企圖競爭,但沒有得到最後生產的許可)。
從R-16飛彈計畫出發,藉由加大第二節火箭的燃料艙,與新一代的強力引擎成為射程差
不多,但酬載更重的R-36飛彈(酬載:5.8噸 VS 2.2噸)。除此之外,R-36的特色是改
採用了全慣導系統。一開始,R-36採用了UR-100的無線電導航+慣導系統,但由於軍方
不喜歡(不喜歡的主因不是一般認為的易於干擾,而是重新設定目標麻煩。因為無線電
站必須根據發射地與目標地選定適當的幾何位置才能達到良好的導航精度,如果目標變
更了,則無線電站也要跟著變更。而由於電子技術的進步,此時的慣導系統已經有能力
自行計算重力場與地球座標以重新設定目標),加上R-36的定位是比較高價的飛彈,因
此蘇聯決定將R-36改成全慣導系統。種種因素使得R-36計畫雖然數量只有UR-100的1/3
,但總經費卻相差無幾。

如前所述,UR-100飛彈是針對義勇兵計畫而存在,R-36則是針對美國第一代窖射液燃飛
彈:Titan而存在。但不像義勇兵造成的龐大數量優勢,Titan儘管有較大的彈頭,不過
在打一個一個地鼠窩的Anti Force戰爭型態中實在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不像是數量優勢
的義勇兵飛彈。作者認為,R-36純粹是趕著比大小而推出的產品,但當對手已經被新一
代飛彈取代時,對抗的產品卻便成尷尬的存在。不過,R-36的體型優勢仍然為它爭取到
新的任務:飛天長翔炮。

60年代初期,除了利用地窖與數量來維持飛彈武力的生存性之外,另一個發展就是反彈
道飛彈。由於彈道飛彈的固定拋物線特性,使得能夠攔截的反彈道科技似乎指日可待。
為了對抗這潛在的威脅,蘇聯人的新想法是:軌道武器。

當洲際彈道飛彈將彈頭投射到繞行地球的近地軌道時,它就不再依循單純的拋物線,而
可能在地球外繞個兩三圈,才從意想不到的地方落下來,例如北美的反彈道飛彈網一般
會面向北極,可是近地軌道的彈頭卻可以從南美進入。甚至即使從北極上空通過,它也
可以在通過反飛彈往後迅速落下,而反彈道雷達只有兩分鐘而不是十幾分鐘可以偵測。

對太空探險一直懷抱夢想的Korolyov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沿用過去純淨液氧的高推
力設計,推出GR-1計畫,但戰略火箭軍一看到液氧就毫不客氣地請他走路。Chelomy這
個小鬼,也想推出GR-2計畫分一杯羹,也沒被接受。Yangel由R-36延續的R-36-O計畫,
明顯地較為可行(從已有的科技作部分的提升,一直是蘇聯的最愛)。

1965年,R-36-O試射成功,在1966年就成立了第一個飛彈團,但美國情報界則一直到
1971年才相信它已經服役。然而,這個計畫無論如何刺激了美國加速彈道飛彈預警衛星
:DSP的發展。1971年,DSP服役之後,美國可以偵測到蘇聯境內任何的中大型火箭發射
(SA-2以上就可以),則軌道飛彈也是一樣。甚至軌道飛彈發射後要飛得比較遠才會落
地,這表示美國反而有了更久的預警時間。所以軌道飛彈一直沒有大量服役,已服役的
部隊也在1983年除役。

最後一個蘇聯法寶就是超大巨龍炮。這武器的構想一開始是蘇聯在60年代試爆了史上最
大的150Mt氫彈(重達25噸),但卻沒有飛彈可以裝。然而,正在進行登月計畫的OKB-1
設計局,卻因此想到了巨型登月火箭N-1的軍事用途,正好可以拿來裝這個。為了進一
步推銷,Korolyov在60年代又提出N-1軍用型的另一種用途:裝入100顆核彈頭,發射一
枚就可以摧毀美國全部(史導,我相信真的有「末日武器」了),不過由於MIRV的科技
尚未成熟而沒被接受。

另外,Yangel提出了R-46計畫,但軍方要他專心作R-36。Chelomy照例也參一腳,提出
了UR-500計畫,並在1965年得到試射的機會。不過,戰略火箭軍此時已經對這種「一發
爆全美」的終極武器失去興趣,但認為UR-500計畫倒是可以用來發射重型衛星。UR-500
後來修改成為三節式設計,而不是一般ICBM的兩節,就便成了後來蘇聯太空事業的重要
推力:質子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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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8:02 2009, 美?) 提到:

第0代的ICBM(R-7)儘管在發展時就消耗了不少的預算,但在部署時,極地基地的建置
費用卻多得讓大飛彈主義的赫魯雪夫也下不了手。此後,蘇聯ICBM的發展目標一直就是
要延長射程,好讓飛彈可以部署到較溫暖的南方。第二代ICBM的射程終於達到這樣的夢
想,但是部署的經費卻仍然是一大惡夢。
原因在於,第二代ICBM的數量激增,而且一個個都要挖好堅固的發射窖。雖然遠離了極
區,但在南俄要挖這麼多發射窖,共要清出五百萬立方米的土石,規模勝過蘇聯史上最
大的地下工事:Krasnoyarsk。在尖峰時期,建築工人就高達65萬人(不過美國在建設
義勇兵蜂炮基地的人力還不到這個數字的十分之一)。

為了便於飛彈基地的後勤補給,整個飛彈基地線沿著東烏克蘭到Kazakhstan的西伯利亞
的鐵路興建,形成一個圓心概略瞄準美國的大弧(可以試著把M9飛彈基地連起來,看會
不會也形成一個大弧)。1966年,R-36飛彈率先服役,花了八年時間完成了六個共308
個發射窖的基地。UR-100則隨後以六年的時間完成了11個共950個發射窖的基地。1971
年,固態火箭但發展困難的RT-2才終於服役。

如此規模的部署,不但消耗了大量的建築能量,戰略火箭軍本身也擴增到頂峰。從1963
年到1972年,戰略火箭軍的ICBM部隊人數成長了五倍,從三萬七千人激增到十五萬人,
整個戰略火箭軍則從17萬人成長到27萬人,成為一支龐大的部隊。在之前,戰略火箭軍
的主力是兩個中程飛彈軍團,但此時ICBM部隊已經有七個軍級部隊,因此在1970年,這
些洲際飛彈軍重組成為三個洲際飛彈軍團。

總總能量加起來,60年代的戰略火箭軍消耗的國防預算成為有史以來最高(1967年:16
%),而第二代洲際彈道飛彈本身也成為蘇聯有史以來投資最多的武器系統。

第二代洲際彈道飛彈的技術指標除了窖射、產量與精確度之外,也伴隨出現了蘇聯第一
代ICBM指揮管制系統:Signal。由於蘇聯官方政策是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因此ICBM的戰
術是根基於「預警-反擊」的概念,但在之前,蘇聯不但缺乏飛彈的預警系統,也缺乏
可以指揮偏遠地區飛彈部隊的系統。

Signal利用當時進步的電子技術,將預警網路的情資收集到莫斯科的指揮中心,再經由
各種通信線路路傳送到沿西伯利亞鐵路部署的飛彈長城(最低到營級部隊)。它還沒有
達到按鈕發射的地步,但可以讓中央指揮官接收預警系統的情報,以及飛彈部隊傳回的
待命狀況,決定下達發射命令給哪些部隊。連帶的,發射系統與飛彈也作了一些保險設
計,阻止低層部隊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下擅自發射飛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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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8:25 2009, 美?) 提到:

蘇聯的潛射飛彈計畫一樣也是因為推進劑科技的阻礙而進步遲緩。雖然液態燃料飛彈允
許潛艇進行90天的巡航,但巡航結束時,由於燃料已經對彈體艙壁產生一定程度的鏽蝕
,所以必須小心翼翼地將飛彈中的燃料抽出,並修復燃料艙。有時,為了節省這個作業
,演習結束後蘇聯海軍寧可把飛彈發射出去。這也表示,除非重大因素,蘇聯海軍的潛
艦不會裝著有彈頭的飛彈出巡,這大幅削減了潛艦扮演的嚇阻地位。
1958年,蘇聯開始設計第一代的潛射固態飛彈:D-6,利用多具砲兵火箭的推進器集束
而成,特別的是,彈首部分有一圈小火箭用來把飛彈拉出水面,使主火箭不用在水下點
燃。這個計畫在1962年取消,繼承的是SS-12戰術彈道飛彈的潛射版,由於這飛彈沒有
水下發射的能力,因此改用防水套筒將整個飛彈包住,發射前讓防水套筒浮出水面才點
燃飛彈,但這個計畫從未離開設計階段。但在1969年又有一個類似的計畫:D-7,一樣
是採用防水套筒,但飛彈改成以前的液燃D-4飛彈。這個計畫的特別點在於防水套筒浮
出水面後,會等待一到兩個小時讓潛艦遠離後才會發射。D-7也活不了多久就被取消,
蘇聯設計局又提出一個新計畫使用RT-15固態飛彈,但因為沒有夠小的核彈頭而取消。

如同窖射蜂炮計畫,當固態火箭遭遇困難之際,心急的蘇聯人就會放棄而回到傳統的液
燃火箭。Makeyev在1962年提出的R-27飛彈終於獲得採用,伴隨著D-5發射系統。有趣的
是,R-27飛彈一開始並不是要發展成為攻擊美國本土的武器,而是要與Chelomy的P-6反
艦巡航飛彈競爭去攻擊美國的航母戰鬥群(神說:要用彈道飛彈打航母的子民們有福了
)。因為50年代時美國海軍為了與空軍競爭,積極發展核攻擊能力。

R-27發展了兩種形式:攻擊港口的基本型,與導引彈頭以攻擊航艦的R-27K。一開始,
蘇聯部署在Project 705B:Alfa級攻擊潛艦與Project 605:Golf級傳統潛艦,但這時
候蘇聯海軍發現美國的北極星飛彈已經要開始部署,其華盛頓級潛艦單艘可攜帶16枚飛
彈,而蘇聯這些小潛艦只能攜帶三枚。因此蘇聯海軍決定取消困難重重的固態火箭計畫
,全力部署R-27作為第二代潛射彈道飛彈。

因此,蘇聯將新設計的核動力潛艦:Project 667的武裝從三枚P-100反艦飛彈改成16枚
R-27彈道飛彈,並改稱為Project 667A Navaga級。與美國的潛艦相較,它沒有潛艦本
身的慣導系統來修正發射誤差,也不能連續發射,雙推進器的設計使它製造更大的噪音
。但它仍然訂定了彈道飛彈潛艦的設計標準,成為後來蘇聯彈道潛艦的前身。

蘇聯海軍也繼續了R-27K的發展,並發展了對應的Project 667V潛艦。1962年,Chelomy
又想要染指這個計畫,他提出了UR-200彈道飛彈意欲作為海陸共用的飛彈,搭配太空基
雷達做為航艦的標定系統。但由於蘇聯海軍擔心岸基飛彈終究會落入戰略火箭軍的管轄
而放棄(然而其太空指揮作戰的構想仍然延伸下去)。而R-27K計畫在70年代初因為限
武條約SALT I限制了海軍的潛射飛彈總數,為了把名額保留給戰略攻擊用的R-27,1974
年R-27K計畫被取消。

儘管不是固態火箭,但是與陸基飛彈相同,第二代的潛射彈道飛彈使用新一代液態燃料
將存放時間延長到三年,搭配Yankee級潛艦的核子動力,能夠進行美國海岸的巡航任務
(以往的Hotel II通常只巡航到紐福島或夏威夷)。從1972年開始,蘇聯海軍開始分別
在大西洋與太平洋各設立兩個飛彈射程可達美國海岸的巡航區,維持四個區各一艘彈道
飛彈潛艇的待命。這是蘇聯海軍首度加入對美國本土常態核威嚇兵力的一環。

相對於美國轟炸機、潛艦與陸基飛彈的三位一體,蘇聯則自從赫魯雪夫的大飛彈主義後
,便維持陸基飛彈獨霸的局面。蘇聯海軍還在1972才勉強擠入戰略俱樂部,蘇聯空軍則
從赫魯雪夫時代被打壓之後便一蹶不振。1960年代早期,蘇聯發展了Tu-22中程轟炸機
以取代Tu-16。但由於可靠性太差,只有海軍接受作為反航艦用途。蘇聯空軍改考慮發
展Kh-45空射彈道飛彈作為中程核子武力,由於Tupolev的保守作風為赫魯雪夫所厭惡,
因此改要求兩個戰機設計局:Yak與Su發展飛彈載台。Su設計局脫穎而出,設計了一架
先進的鈦合金轟炸機:T-4但由於造價高昂,赫魯雪夫還是乖乖把Tupolev找回來,設計
新一代的Tu-22:Tu-22M逆火式轟炸機,在70年代引起了不少的爭議。

在這個百花齊放的年代,另一個重要的發展是偵察衛星。由於第二代彈道飛彈瞄準的目
標從城市移轉成發射窖,因此原本可能靠旅遊地圖就能標定的目標,現在要更精確的座
標(而且旅遊地圖也不會寫)。1962年,蘇聯發射了第一枚測繪地圖的衛星:Zenit-2
,1963年發射了可以精確標定發射陣地與指揮中心的Zenit-4,另外,在1972年則發射
了重力量測衛星以測量極區上空的重力場。另外在OKB-1設計局的領導下,1965年也發
射了第一枚通信衛星,可提供戰略部隊的通信之用。

當彈道飛彈的轉向Anti Force發展時,戰略轟炸機的重要性就大幅降低了。因為在第一
代彈道飛彈出現時,只能瞄準城市目標,轟炸機的利基點就在於足夠的精確度可以瞄準
對方的重要軍事目標。但有趣的是,蘇聯防空軍仍維持高標準的傳統防空武力。因此在
第二代洲際彈道飛彈大量部署而消耗蘇聯國防預算的同時,蘇聯防空軍也毫不客氣地部
署新的防空飛彈:SA-3、SA-5以及攔截機部隊。甚至還部署了大批裝備價格便宜,但人
力所費不貲的雷達導引防砲部隊,這使得這段時間蘇聯防空軍消耗的預算其實與戰略火
箭軍差不多。

這個期間,影響蘇聯核武發展最大的事件是中國的崛起。1968年開始,戰略火箭軍開始
擬定對中國的反擊計畫,這也是為什麼戰略火箭軍開始要求飛彈具有重新設定目標能力
的原因之一。但中國的問題在於部分目標的距離恰巧在ICBM的最短射程以內,卻又是中
程飛彈的射程之外,所以Chelomy的UR-100作了特別的測試已進行1000公里左右的攻擊
。最後部署的兩個UR-100師便專門瞄準中國。

1969年,邊境衝突使得中俄之間的關係惡化,數個R-12中程飛彈團進入戰備狀態,蘇聯
也通知了華約盟友可能攻擊中國核武設施的行動。由於中國的核反擊能力尚未成形,乖
乖地在河內與蘇聯進行會談才解除了這次危機。

儘管第二代ICBM才剛剛部署,但加劇的核武競賽使雙方開始考量到未來該怎麼走。儘管
當時反彈道飛彈科技離實用仍有很大距離,但ICBM的設計局認為ABM勢必改變發射窖數
量的優勢。在1965年,Yangel設計局就研究可在外太空模擬彈頭的充氣誘餌,與可以跟
著彈頭一起衝入大氣層的重型誘餌。儘管這些誘餌都能發揮作用,但是重型誘餌本身仍
然浪費了ICBM寶貴的酬載。因此,美國在1965年代開始發展具有個別瞄準能力的MIRV:
義勇兵二型,反過來說就是讓誘餌本身就是核彈頭,所以敵人不管漏到哪一個都不行(
這跟巡航飛彈的構想演進是一樣的)。

蘇聯的第二代三大彈道飛彈設計局:Chelomy、Yngel與Makeyev也開始對應的設計,不
過不像美國空軍的MIRV,蘇聯的方向是與美國海軍北極星A3一樣的MRV設計,也就是說
,每個彈頭都是瞄準一樣的目標,純粹只有降低被完全攔截的功能。其中Yangel的發展
腳步較快,1967年完成三彈頭的R-36飛彈:R-36P,有趣的是,由於Yangel認為高空到
太空的空氣阻力不重要,所以三個彈頭是「黏」在飛彈頭部,而沒有一個完整的整流罩
。1971年,在288枚服役的R-36飛彈中,有100枚配備了這種三彈頭。

這導致美國空軍憂慮蘇聯戰略火箭軍重掌飛彈優勢,利用450枚R-36P可以先發制人摧毀
美國大半的窖射飛彈,必須加強反彈道飛彈的防禦。但實際上,R-36P部署的量沒有那
麼大,精確度也遠高於美國估計的450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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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8:47 2009, 美?) 提到:

在傳統上,蘇聯的軍備發展一直受到領導人的控制。不論上史達林時代對核子武力的激
進,或是赫魯雪夫對大飛彈主義的堅持。這期間,雖然也有設計局之間的鬥爭,例如
Tupolev與Myasishchev的螺旋槳與噴射轟炸機之爭、Yangel與Korolyov的液態燃料之爭
,都是以領導人作為最後的仲裁者,決定誰才是對的。然而鬥爭上台的布里茲涅夫卻沒
有前輩同樣的決斷力,他不會對有潛值的武器計畫進行蠻橫的干預,但對於武器設計菊
、軍工經濟與軍種之間的鬥爭也完全沒有仲裁能力,導致蘇聯武器發展出現多頭馬車齊
頭並進的情況。這不但使傳統軍備跳脫赫魯雪夫的箝制,甚至在核子軍備上也出現各取
所需,大家發財的情況。在第二代洲際彈道飛彈發展中,他縱容Chelomy與Yangel兩個
液燃支持者各自發展經費相同的兩型ICBM,另一方面又屈服於Ustinov對固態火箭的堅
持持續資助OKB-1的固態飛彈計畫。這情況發展到第三代ICMBM是更加惡劣。
從過去的歷史可以發現,蘇聯對於被入侵的深深恐懼引發了隨時待命以嚇阻敵人的心態
。儘管第二代ICBM使蘇聯終於得到差可比擬的嚇阻力量,但這也刺激了神經同樣敏感的
美國繼續對核子飛彈科技的追求,因此,在第二代ICBM還在部署之際,美蘇便展開了第
三代ICBM的競爭。

如前所述,第二代ICBM是Anti-Force的戰爭,而不是第一代Anti-City的恐嚇。雙方把
雞蛋埋在地下,並確定有夠多的洞讓對手無法一舉毀滅。同時又希望自己有夠多的雞蛋
可以丟過去把對手的雞蛋窩炸光,這成為正向反餽的數學遊戲。所以雙方都希望有一個
戰力乘數可以把雞蛋成長數率加倍到對手無法企及的地步,這便是MIRV。

儘管挖洞是一個保護雞蛋的好方法,因為躲在地下的雞蛋遠離了核彈的高熱與震波,唯
一的威脅剩下:「崩塌」。如果核彈炸得夠近,那震波的壓力才會讓完全密閉的雞蛋洞
受不了而崩塌,因此雙方都在研究能夠承受更大壓力的雞蛋洞。然而這種高壓雞蛋洞的
建造成本也很高,連帶的維護成本成為雙方沈重的財政負荷。因此如果一顆飛彈能夠攜
帶好幾顆雞蛋,則雞蛋洞就不用那麼多,也可以倍數增加雞蛋的數目。另一個衍生的好
處是對於可能出現的ABM系統,還沒有對付MIRV的可能。

然而蘇聯面對的問題更險峻,因為美國在精確度與射程上的進步,使他們仍然在火力上
勝過自己。另一方面是蘇聯本身預警系統的缺乏,使得傳統的預警-反擊政策毫不實際
。蘇聯智庫經過模擬分析後建議,最適合蘇聯的政策仍然是:攻擊-反攻,先承受對方
的攻擊,再開始反擊。因此蘇聯必須承受對手MIRV的蛋洗而能夠反擊,顯然傳統的雞蛋
洞策略必須放棄,雞蛋必須裝到機動發射車上。

有趣的是,傳統上喜歡製造恐懼騙取經費的軍人卻極力反對這些建議。蘇聯戰略火箭軍
正在忙著興建雞蛋洞與擴軍,對於引進新武器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許多二戰老古董仍
然迷信大當量彈頭的威力,無法理解為什麼要把它拆成三個小不拉幾的彈頭。另一方面
,戰略火箭軍強烈反對機動發射的提議,因為這讓原已困難的偏遠駐軍聯絡問題更加複
雜。

但火箭設計局為了爭取研發預算,已經毫不留情地發動攻勢。由於Ustinov與Chelomey
在固燃與液燃上開始的歧見,Chelomey更是向軍方靠攏以對抗Ustinov的軍工領導地位
。Chelomey提議一種裝置了誘餌的UR-100K飛彈,可以裝在現有的雞蛋洞中,而不會增
加軍方的困擾。甚至Chelomey也帶頭反對強化雞蛋洞(這符合軍方的期盼,一方面他們
快被挖洞給煩死了,另一方面他們仍然傾向預警-反擊的策略,認為飛彈應該在敵人雞
蛋落下前就離開了),提議發展反彈道系統來取代(當然應該由Chelomey工廠生產)。

老二心態的Yngel設計局也順勢提出了MR-UR-100計畫,訴求可放在UR-100的雞蛋洞中,
以蠶食Chelomey的輕型蜂炮市場。Chelomey則提議除了UR-100K之外,還可以發展真正
的MIRV版作為下一代的ICBM:UR-100N,如此一來便可以用UR-100大小的雞蛋洞達到R-
36級的多彈頭火力。最後,優柔寡斷的布里茲涅夫批准了所有的計畫,甚至還讓Yngel
發展新一代的R-36:R-36M,以及讓Ustinov資助機動發射的固態飛彈。這使得一直抗拒
新飛彈計畫的戰略火箭軍最後要準備接收五種新洲際彈道飛彈。

第三代彈道飛彈使用新的液態燃料,使存放時間從第二代的三年延長到七年,這是個重
要的里程碑,因為七年正好也是飛彈零組件的服役壽限,這表示飛彈在出廠之後不需要
因為燃料的腐蝕問題而回廠大修。另一方面,蘇聯的建築科技也加強了雞蛋洞的生存性
,從285psi提高到1140psi。

更大的進步來自Yangel設計局,其MR-UR-100的尺寸雖然可以塞進UR-100較小的發射窖
,但重量卻重了50%,因此設計局揚棄了傳統的熱射科技,改採冷射發射,以從發射窖
更安全地發射三枚彈頭的大型飛彈。1975年,第一個飛彈團成立,北約代號SS-17。

Chelomey的UR-100N同樣可攜帶三顆彈頭,但是仍然維持熱射方式,這使得其發射窖強
化作業顯得較為困難。1976年第一個飛彈團才成軍,北約代號SS-19,並且在同年有三
個前UR-100師轉換成為UR-100N。但服役後一直為第一節火箭脫離時的振動問題所困擾
,這使得戰略火箭軍決定在1983年,它的壽限到達之前,就將其除役。

Yangel的重型飛彈一直是獨占市場。R-36M發展了四種彈頭:兩種單彈頭,一種MIRV,
與一種機動彈頭。一般相信它的主要任務是用重型單一彈頭摧毀城市、空軍機場之類未
強固的目標,但美國當時一直比較重視其MIRV彈頭的Anti-Force任務。1974年,第一個
飛彈團成立,北約代號SS-18。

然而,根據蘇聯智庫評估的真正下一代武器:機動發射飛彈,其面對的技術問題遠超過
我們現今的想像。60年代初,Yangel設計局就曾經研究過鐵路發射的R-16飛彈,但很快
就放棄了,因為如果液燃飛彈在發射窖可能衍生複雜的支援問題的話,機動發射只會更
困難:要燃料灌注設備跟著機動更是「不可能的任務」,另一方面,車輛的振動增加了
燃料管線鬆脫的機率,使腐蝕性燃料的存放更為危險。

陸基機動方式有兩種選擇:鐵路與公路。火車的好處是可以承載重量到四十噸,約是當
時蘇聯飛彈科技緊緻化極限。但是火車的振動比較大,大型卡車與公路的振動則小得多
,但是載重也輕得多。因此,蘇聯同時進行兩個方向的研究。

由於OKB-1淡出ICBM的生意,蘇聯要求Yangel與Chelomey研究機動發射的可能性。
Yangel推出固態發射的RT-23計畫,Chelomey則因為已有多個液燃飛彈的計畫,沒有興
趣發展固燃火箭而放棄。在Ustinov的堅持下,Yangel得以進行鐵路發射的研究計畫。
另一方面,蘇聯在較早時間要求莫斯科熱能研究所研究可從公路發射的中程彈道飛彈與
洲際彈道飛彈。

如前所述,蘇聯的固態火箭研發一直不太成功,而由於機動發射的重量限制,固態火箭
更需要大幅減重,而增加了困難性。最後,蘇聯選擇了公路發射的方案,因為它的速度
較快,振動較輕。1969年,名為Temp-2S的ICBM進入發展階段。

但機動發射飛彈真正遇到的問題卻是政治問題。在發展之初,蘇聯進行大規模的隱藏與
欺敵作業來隱瞞這種飛彈的發展與試射,以贏得技術上的奇襲。但當蘇聯與美國決定進
行限武談判(SALT 1)以抑制飛彈數量的成長時,這便成為美國攻擊的目標:這種可以
到處機動躲藏衛星偵測的飛彈,美國如何驗證其數量?為了達成協議,布里茲涅夫一度
決定終止Temo-2S的發展,但在Ustinov的力保之下,優柔的布里茲涅夫改變主意。到了
SALT 2談判時,美國的攻擊火力更強了,因為中程型的機動發射飛彈:Pioneer也開始
發展,由於其與Temp-2S的差別只在於少了第三節火箭,美國認為蘇聯可以利用生產多
餘的第三節火箭在戰時讓大量的中程型轉變成為洲際型。一開始,蘇聯建議取消Temp-
2S的計畫,但美國認為Pioneer仍然會服役,並跟著一堆第三節火箭。1977年蘇聯終於
同意停止Temp-2S與任何第三節火箭的生產與部署,才達成了限武協議。

由於Temp-2S的欺敵作業,美國情報作業一直認為其發展並不順利,製造出來的飛彈大
量被浪費於試射中(165 VS 200)。然而,在Ustinov的力保之下,14976年時,Temp-2
已經部署了兩個團。雖然其數量一直沒有超過50輛發射車,但它們的確成功躲避了偵察
衛星的偵測與戰略火箭軍的排斥,在蘇聯一望無際的土地中,悄悄地生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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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9:13 2009, 美?) 提到:

當蘇聯ICBM的質與量開始穩定成長時,恰巧美國開始陷入越戰泥沼,由於越南戰事耗費
大量的人員與物資經費,美國在戰略武力上的投資開始減緩。蘇聯終於開始在冷戰中取
得足以抗衡的嚇阻武力。
但這時就是該重新盤整的時候了,因為核子飛彈已經遠離了40年代的技術嘗鮮期,就跟
戰鬥艦、戰車、航空母艦、液晶螢幕一樣,該是用量砸出優勢的微利時代。所以雙方開
始追求更小更便宜的ICBM,希望藉由薄利多銷的市場佔有率來迫使對方退出生產。然而
大規模生產與部署累積下來的投資仍然是天文數字,市場開始思考協調產量好讓核子飛
彈的恐懼價值維持在合理的價位。

1960的艾森豪就曾經考慮到與蘇聯舉行柳橙產量的協調會議,但因為當時蘇聯產量遠遠
落後於美國,養的雞又有禽流感,根本沒有與人殺價的籌碼而拒絕。但在1969年,蘇聯
的第二代柳橙開始結果,第三代柳橙亦開始種植的時候,蘇聯一方面正忍受無限生產的
恐怖成本,一方面多餘核子飛彈製造的恐懼開始沒有沒有感覺,終於願意與美國在赫爾
辛基展開第一次限武談判:SALT 1。

由於大家都對雞蛋生產競賽造成的蛋價賤賣非常感冒,因此共通的原則都是藉由限制總
量規模,但由於限制的是總量,實際裁減的類別就很有玄機了。雙方都希望把老舊的蛋
雞裁掉,以節省照顧養雞場的成本與人力,但一方面新的養雞場仍然繼續生產。

所以,第一次限武談判與其說是雙方放棄敵意邁向和平的第一步,不如說是雙方同時向
國際和平主義示好同時趁機新陳代謝的慈善捐血活動。由於美國在潛射兵力上的優勢,
蘇聯希望藉由裁撤老舊的R-9與R-16來換取潛射兵力的成長。美國願意讓蘇聯潛艇總數
上限達到62艘,贏得了蘇聯海軍的同意。

另外在反彈道飛彈上,雖然美蘇雙方都沒有成熟的武器部署,但美國堅持要在這武器成
熟之前加以限制。這是很有趣的現象,因為當初核子彈與洲際彈道飛彈開始試射的時候
,雙方反而不認為有必要未雨綢繆地限制它。美國的理由是,反彈道武器可以讓突襲的
一方取得不被報復的權力,因而鼓勵少數或同等武力的一方用突襲來解決問題。因此反
彈道武器這種純防禦性武器反而比蛋如雨下的彈道飛彈來得「骯髒」。蘇聯一開始並不
願意接受這個邏輯,畢竟崇尚蘇聯經營戰略防禦多年,從來不覺得防禦會製造區域的不
穩定(Defense is moral,aggregation is immoral),但由於蘇聯自己的反彈道武器
發展並不順利,有機會限制美國的進步自然是好事一樁,因此雙方達成了限制反彈道飛
彈的協議。

事隔多年後,回顧反彈道飛彈協議簽署的歷史,真是讓人不勝欷噓。美國最後決定撕毀
反彈道協議的理由,正是因為流氓國家有可能用彈道飛彈發動突襲,而沒有反彈道武力
的美國暴露在「骯髒」偷襲的威脅下。真是怎麼說都對,到底是彈道飛彈比較骯髒還是
反彈道飛彈比較骯髒,隨美國高興可以自由解釋。有趣的是,蘇聯也反過來認同美國當
年的理由,認為美國發展NMD將使美國擁有偷襲的自由。真是一種飛彈,各自表述,在
冷戰期間,由於大家不敢真的使用毀滅性武器,只剩下一張嘴在那邊講來講去,因此製
造了許多越說越模糊的羅生門。

但其他方面就沒有這麼容易達成協議了,在陸基ICBM上雙方都同意分輕重兩種等級來裁
減,但MR-UR-100與UR-100N兩種可裝在UR-100「輕」飛彈發射窖的多彈頭「重」飛彈到
底該算是「重」還是「輕」,就引起雙方的爭議,蘇聯希望視為輕量級以爭取部署數量
,但美國認為其重量算是重量級。最後美國發表了片面的聲明,但由於未定義在協議中
,蘇聯認為其仍能繼續以這兩種飛彈汰換UR-100的計畫。

另一方面,蘇聯希望美國將歐洲前線部署的中程武器納入談判範圍,因為這些武器的射
程已可到達蘇聯本土。但美國認為這些中程武器是用來對付蘇聯傳統武力,而不是蘇聯
戰略武力的,所以這是理論上的犯罪工具,不具有實際上的犯罪意圖自然不應該涵蓋在
內。

由於雙方存在這些歧見無法克服,因此決定在「一個地球,各自表述」的情況下,在
1972年先完成沒有爭議的裁減協議。這是冷戰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對我們(覺得丟雞蛋
不過是另一種遊戲的人)而言,重點不在於和平的象徵意義,而是遊戲的規則悄悄地改
變。在這之前的核武競賽是一種準戰爭狀態,雙方猜忌對方可能發動突襲的情況下,不
惜血本地去研發與部署嚇阻的保險手段。但限武時代開始之後,雙方可以檢視對方的兵
力規模,精確地計算對方與自己可能的效益比。這使得核武競賽充滿了政治因素,好像
兩個上市上櫃公司的競爭必須攤在檯面上一樣,失去了內線操作的隱密性,對手與自己
的股東都會精確審核經理人的決策,使得經理人開始互打煙霧彈,企圖迷惑對手與自己
的股東,製造談判的籌碼。股東大會就變成全靠一張嘴的畫大餅大會。

這個有趣的轉變給我們的啟示是,許多武器在研發攻堅期間,其成本效益是很難精確計
算的,所以各個國家都比較願意去資助研發的動作。但當研發動作完成,投入生產時,
其成本才會讓金主嚇得脫手。我們可以看到蘇聯的轟炸機、第0代、第一代與第二代的
ICBM都是如此,甚至最近的例子可以看到歐洲戰鬥機、F-22、RAH-66...等也是一樣,
約會的時候付汽車旅館的帳單都很爽快,小孩生下來的時候才知道帳單有多重。研發成
功的快感跟浪漫的愛情一樣,其價值不是萬事達卡可以衡量,但小孩把屎把尿的費用,
就是萬事達卡開始回收成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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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19:41 2009, 美?) 提到:

蘇聯海軍在冷戰期間最重要的人物就是高希可夫,他個人對於海權的野心突破了蘇聯保
守的陸權思維,在60年代積極打造遠洋航行的大型反潛艦隻企圖在兩大洋上獵殺美國的
飛彈潛艇。
在這個時候,彈道潛艇已經取代了傳統戰鬥艦或航艦的岸轟任務,有什麼比丟雞蛋到對
方港口更徹底的「海上優勢」呢?70年代初,蘇聯的Yankee級潛艦開始能在兩大洋巡航
,攻擊美國東西兩岸的目標。然而,這在美國眼中實際上的效果跟神風特攻隊差不多。

Yankee級的噪音之大,甚至超過二次大戰的潛艇,這使得蘇聯潛艇一經過格陵蘭-冰島
缺口,或是鄂霍次克海峽時,就被美國部署的水底監聽系統偵測到,之後就由守株待兔
的美國核子潛艇一路跟監到待命區域。神風特攻隊可能還有一擊的機會,Yankee級可能
一點機會都沒有。有趣的是,蘇聯從1970年代轟動一時的華克家族間諜網觀察到的美國
海軍機密動態才接受自己潛艇有夠爛的事實。

除此之外,蘇聯自己的戰力維持也有很大的問題。由於沒有維持美國海軍藍隊、金隊的
輪調機制,這使得蘇聯潛艦必須在人員全部訓練完成的情況下才能出海作業,每艘航艦
平均一年只能維持略超過一次的航次。加上蘇聯隨時只維持四艘潛艦分別在兩大洋待命
,在審判日到臨之時,這四艘潛艦能發揮的效果顯然不如沿著西伯利亞鐵路建設的上千
家7-11 24小時連鎖飛彈超商。

如同第零代的陸基洲際彈道飛彈一樣,部署的問題蘇聯通常用射程來解決。既然出海比
賽都哭著回來,那就改裝射程更遠的飛彈在家裡比賽就好了。1962年,成為蘇聯第二代
最大飛彈製造商的Chelomey設計局提議發展海上型的UR-100飛彈,稱為UR-100M,其射
程可以讓潛艦在家門前的水溝就發射飛彈,甚至可以連極區貨輪都可以兼差發射飛彈。
但是由於飛彈太大,一艘潛艇只能攜帶四枚飛彈。

蘇聯海軍長久信賴的供應商:Makeyev則提出了D-9發射系統與R-29飛彈,它僅將射程從
原本R-27的2500公里提高到8000公里,但是較輕小的設計使一艘潛艦可以容納到12枚,
顯然較為符合經濟原則。因此1964年,蘇聯海軍批准了R-29飛彈的發展,北約代號SS-N
-8。

除了射程大幅延長之外,R-29採用的天文導航系統也是蘇聯海軍彈道飛彈史的一個重要
進步。由於潛艦雖然在海上可以利用星象精確標定自己的位置,但由於氣象於敵反潛兵
力的威脅,通常要求在潛航狀態發射飛彈,因此這期間的潛射飛彈缺乏精確的發射座標
而一直被視為較不精確的反城市武器。天文導航系統可以讓飛彈在發射出海之後,利用
星象比對校正自己的座標,因而得到更高的精確性。對於射程提升超過兩倍的R-29飛彈
而言,顯然需要更精確的導航系統來彌補誤差距離的增加。

對應的潛艦發展計畫一開始是柴電的607計畫(衍生自Golf級)與核子的701計畫(衍生
自Hotel級),但結果真正採用的是667B計畫(衍生自Yankee級),北約代號Delta I。
由於R-27飛彈較長,所以這級潛艦最大的特色就是帆罩後方突出的飛彈艙結構。潛艦在
1972年開始出海,飛彈則在1973年接受服役。1977年時,蘇聯海軍完成18艘Delta I級
的建造。但在1977年,蘇聯海軍也發展了R-29D飛彈將射程延長到9000公里,並在同年
部署了四艘加大的667BD計畫潛艦,將飛彈容量從12枚回復到Yankee時代的16枚,北約
代號Delta II。

由上可知,Yankee級潛艦的設計衍生出Delta級,成為蘇聯現代潛艦設計的濫觴,然而
Delta級的戰術卻才是現代海軍戰術的前身。有了射程可達9000公里的R-29D飛彈之後,
蘇聯海軍立刻放棄了Yankee級與其前輩的美國近海戰術,甚至是兩大洋發射戰術,蘇聯
海軍改從家門口的極區海域發射飛彈。極區浮冰一方面降低了反潛巡邏機的偵測效能,
另一方面浮冰移動推擠造成的水下噪音也掩護了潛艦免於美國核子潛艦的獵殺。

然而,這也象徵了高希可夫藍水海軍時代的結束,開始了蘇聯海軍的「堡壘」(
bastion)戰略。蘇聯彈道飛彈潛艦龜縮回自家門口,因此潛艦設計朝向冰下發射技術
發展。另一方面,原本要出海獵殺美國潛艦的蘇聯水面艦隊,這下子也全部叫回來,便
成在海參威與可拉半島附近建立反潛巡邏網,阻止美國核子潛艇溜進蘇聯海軍的花園屠
殺彈道潛艇。70年代蘇聯海軍出海爭雄的大動作變成曇花一現,乖乖回到蘇聯傳統的近
海防禦戰略,只是現在防禦的重點是這些寶貝潛艇,而蘇聯本土只排到第二。

除了R-29計畫之外,Ustinov一度也企圖要推銷固態火箭飛彈給海軍。雖然固態火箭對
潛艇更為安全,但蘇聯的固態火箭科技還是沒有爭氣。其R-31計畫原本寄望能配備MIRV
彈頭達到5000公里的射程,但實際試射時只能達到3900公里。對於龜縮的蘇聯海軍自然
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1973年,蘇聯海軍改良R-29成為三枚彈頭的R-29R並在1977年服役,北約代號SS-N-18。
這型飛彈裝備在新的667BDR潛艦上,直到1981年共生產了14艘。這型飛彈讓蘇聯海軍趕
上多彈頭的第三代彈道飛彈潮流,但代價是射程縮短到6500公里。於是蘇聯又生產了單
彈頭版的R-29RL,把射程延長回8000公里(真是無聊)。究極版的R-29家族成員是1979
年的R-29K,其配備了真正的MIRV彈頭,但射程再度回到6500公里。不過由於新導航系
統提供的精確度讓蘇聯海軍終於買單,R-29K成為大量部署的標準形式。

與陸基飛彈相同,蘇聯海軍也靠很多張萬事達卡得到了安全的滿足感。Yankee級的單艘
成本只有三千五百萬盧布,但667BDR計畫卻成長到一億五千萬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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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0:02 2009, 美?) 提到:

如前所述,蘇聯的核子戰略指導原則一直是預警-反擊,然而,蘇聯卻一直缺乏實際的
預警系統可以滿足這個要求。
首先,由於蘇聯新的A-135反彈道飛彈計畫需要,蘇聯從舊有的Dnestr-M預警雷達發展
出更進步的Daryal預警雷達。新的雷達提供了更高的精確度與偵測距離,以滿足反彈道
系統發射前的預警所需,另一方面它的涵蓋範圍終於可以包括蘇聯邊境,填補了可能的
缺口。然而,其代價仍然是所費不貲,平均每一座雷達需要三四億盧布的成本,全部的
建築工程耗費了10萬人次,成為冷戰後期最大的建築工程。

然而,預警雷達再強也不能突破地平面的限制,相對於美國已經有監控蘇聯全土的預警
衛星,蘇聯卻沒有相對應的跨地平線偵測能力。蘇聯的第一個企圖是1962年在烏克蘭開
始實驗的Duga-2天波雷達,運用電離層反射理論上可以達到12000公里的偵測距離。第
一座雷達座落在太平洋岸的Balshy Kartel,北約代號Steel Works。實際上,電離層並
不是一個穩定的反射層,所以西方的天波雷達運用大量的電腦運算以從雜亂的回波中過
濾出真正的目標,而缺乏對應訊號處理能力的蘇聯顯然無法得到同樣的成果。

1980年,蘇聯利用該雷達偵測美國義勇兵飛彈的試射,發現完全偵測不到。設計者辯稱
其仍然能夠偵測到多枚彈道飛彈的大規模發射,這才是設計的目標。蘇聯當局勉強同意
,讓它在1982年服役。之後,蘇聯仍然投入大量的經費企圖提高它的偵測能力,但大量
的盧布沒有得到回報,最後終於終止了這個計畫。

利用太空的紅外線衛星偵測顯然還是比較成熟的作法。蘇聯在1973年成立的對應的發展
計畫,稱為Oko。與美國DSP的高軌道不同,Oko被設計在低軌道運行。其原因是高軌道
衛星俯瞰地球時,必須從地球表面眾多紅外線來源中分辨出彈道飛彈,這並不是當時蘇
聯運算科技可以達到的。反之Oko部署在低軌道「側」看地球表面出現的彈道飛彈,此
時背景是乾淨冰冷的太空。但如此一來,衛星就不會在固定的位置,而必須要部署更多
才能提供持續的監控。1976年,第一枚原型衛星在測試中成功偵測到試驗飛彈,但其實
其紅外線偵測系統仍存在許多的瑕疵,這迫使蘇聯在1978年更換了偵測器。1978年,軌
道上有三枚Oko衛星運行,並被視為部分服役。基本上此系統仍在實驗階段,但在1978
年首次偵測到美國的彈道飛彈。1982年時,蘇聯才終於完成9顆衛星的完整部署。

這段期間的另一個核戰重大里程碑是核子戰爭進入按鈕時代。由於雙方的固燃或液燃飛
彈可以持續維持待命發射階段,因此只要一個命令,這些飛彈就可以在幾分鐘內傾巢而
出。由於蘇聯電子科技的落後,美國情報界一直以為此時的蘇聯仍然是依賴老舊的電話
線路指揮西伯利亞鐵路沿線的連鎖飛彈超商,但實際上蘇聯已經發展出按鈕級的指揮管
制系統。

首先是原有的Signal系統升級成為Signal-M。與Signal最大的不同是Signal-M不只是傳
遞命令給人,還可以真正下發射命令給飛彈。蘇聯的飛彈師可以遙控下屬六到八個飛彈
團所屬的六到十個發射窖發射飛彈,或是回報全部飛彈的妥善狀態。

原有的團級固定發射管制系統也被改成了機動式。外表上,機動指揮中心與飛彈運輸車
沒什麼兩樣,所以它會定期周遊於所管轄的六到十個發射窖之間,這使得美國偵察衛星
無法確定那個發射窖裡面是飛彈,哪個是發射指揮所。

蘇聯的戰略通信也有大幅的進展,1965年,蘇聯發射了足夠的通信衛星讓莫斯科與太平
洋基地建立完整的通信線路。1975年,31枚通信衛星的發射讓莫斯科可與轟炸機與戰略
火箭軍聯繫。1970年代,蘇聯的第二代的衛星通信系統成為蘇聯第一套同步衛星通信系
統。

蘇聯戰略火箭軍在1982年將現有的有線、無線與衛星線路整合成為Vyuga通信網,稍後
並延伸到轟炸機與潛艦基地。轟炸機部隊則發展了Poetika長程通信系統,允許指揮層
級在轟炸機起飛後變更作戰計畫。並具有保險設計可以整合導航系統,確定轟炸機遠離
蘇聯本土後才啟動核武保險。海軍則在1976年發展了Parus衛星通信系統與由Il-22飛機
擔任中繼的Okean無線電通信系統,以支援Delta潛艦的作戰。1980年代蘇聯海軍進一步
發展了ELF頻段無線電發報站,可讓潛艦在較深的深度接收信號。

這一切核武管制與通信系統都被整合到Kazbek戰略指揮系統,這系統包含了Cheget核武
公事包,也就是相當於美國的核武發射包。與美國不同,核武公事包總共有三套:總書
記、國防部長與參謀總長,總書記的命令必須由另外兩人來認可。認可的發射命令經由
Kavkaz通信系統傳播出去,進入各軍種的通信與指揮網路下達到發射單位。

另外,蘇聯也開始擴充地下指揮所以保護指揮階層。一開始,蘇聯利用40年代戰爭時的
防空指揮所加以擴建,在1980年代末期則建築了一個全新的地下指揮所。蘇聯也考慮過
機動指揮所,一開始是火車指揮所,但後來則是可由地下鐵系統通達機場的特殊列車。
在機場則有Tu-134改造的空中指揮機,稱為Tu-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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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0:45 2009, 美?) 提到:

第三代陸基ICBM與潛射彈道飛彈的成熟是這個時代的主要進展,但是最受爭議的,卻是
兩個次要的武器:反彈道系統與中程核子武器。
由於布里茲涅夫的放縱,在70年的蘇聯防空軍仍然維持60年代的高度戒備狀態。相對而
言,由於ICBM的精確度已經取代轟炸機的地位,所以在美國與加拿大都已經大幅降低本
土攔截機的兵力(這也是CF-105被腰斬最重要的原因)。從1964年到1972年,美國的攔
截機中隊從40縮編到11個,防空飛彈陣地從107個縮編到21個,防空部隊從七萬七千人
縮減到三萬人。然而到1980年時,蘇聯卻增加了2000具以上的中高空防空飛彈系統,攔
截機雖然從3200架縮到2500架,但是從次音速全部換成超音速(中國好像連這個都還沒
作到),以致於防空部隊的總人數一直維持在轟炸機年代的63萬人,而每年吃掉的國防
預算也維持在15%。由於這段期間美國僅有的轟炸機不過是316架次音速的B-52,就造成
蘇聯本土防空軍如此不成比例的動員(以上數據指的是蘇聯防空軍,尚未考慮歐洲前線
的陸軍與空軍部隊),以致於當時美國有人建議僅這個理由就應該持續發展B-1A轟炸機
以刺激蘇聯繼續維持防空軍的壯大。

對於真正的威脅:洲際彈道飛彈,蘇聯防空軍也投入了很多的研發,但卻一直沒有顯著
的成效。1970年代初,第一套反彈道系統:A-35在莫斯科服役,然而蘇聯軍方估計在戰
時莫斯科將承受60枚百萬當量彈頭的攻擊,是A-35防禦能量的十倍。MIRV的發展使彈頭
變小,數量卻增加了一個數量級,A-35顯然是螳臂當車。不過蘇聯軍方卻選擇讓A-35趕
快服役以交差了事。

因此,升級版的A-35M計畫在A-35服役之前就已經開始,並在1978年服役。另外,蘇聯
在1965年也開始兩個新的「區域」反彈道系統(A-35算「點」反彈道系統):Avorora
與S-225的研發。但是在60年代末的研究,顯示誘餌、MIRV的發展都將以壓倒性的數量
灌爆反彈道系統的能量,並且反彈道飛彈的價格其實與一枚彈道飛彈差不多,則累積的
經濟效益比差得驚人。前途的不樂觀與實際計畫的挫折,促使蘇聯願意簽訂反彈道協議
以限制美國對應的發展。

由於反彈道協議限制反彈道飛彈系統只能部署一種,防衛一個區域,因此額外的區域反
彈道系統計畫被取消。Vympel設計局則提出了新的A-135計畫來取代A-35M。由於科技問
題不斷,A-135直到20年後的1995年才服役。

除了飛彈打飛彈的防禦之外,60年代蘇聯也開始了非傳統武器的研發。這計畫可追溯到
50年代無線電工業局的反彈道計畫,在60-70年代由科學院與軍方轉換成為太空武器的
發展。這計畫分成Fon-1與Fon-2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注重先進科技的研究,包括導能武
器、磁軌砲、先進彈頭、反彈道飛彈與太空武器平台。第二階段則是以上科技的實作階
段。

雖然Fon-1在1976年正式開始,但蘇聯並非完全支持。部分人士批評為不切實際,尤以A
-35的設計單位為烈。但在60年代曾經發展過反衛星系統的Kometa設計局則參與這個計
畫,宣稱可研發出在5-20分鐘內摧毀一萬枚彈道或巡航飛彈的系統。Fon-1計畫在這個
年代終究沒有顯著的成果,但在下一個時期卻將出現有趣的演變。

前面提過,蘇聯在發展機動發射的Temp-2S時,由於後來衍生出Pioneer而引發美國對其
第三節火箭的「鑽條約漏洞能力」的強烈抗議。相較於60-70年代蘇聯洲際彈道飛彈從
第0代發展到第三代,在70年代初,蘇聯的中程彈道飛彈卻還是543枚1959年就開始服役
的R-12與62年服役的R-14。即使不考慮科技的進展,材料本身的壽命問題也該是汰換的
時候。因此,在第三代洲際彈道飛彈服役之後,蘇聯開始回過頭來更新中程核子武力。

當時,新出廠的R-12與R-14已經改部署在發射窖中,但是發射窖的強度則不如洲際彈道
飛彈的水準。相對而言,美國在歐洲部署的潘興一型飛彈則採用機動發射,大幅提高了
生存性。因此,在中程核子武力的範疇,蘇聯軍方倒是很甘願地一開始就指定固態火箭
科技,由Temp-2S拆掉第三節火箭衍生出Puoneer計畫。由於它跟Temp-2S一樣可以攜帶
三顆MIRV,所以雖然蘇聯預計以一對一方式換下R-12與R-14,但彈頭數量卻因此暴增為
三倍。

由於Temp-2S的製造工廠:Votkinsk(也是Scud的製造廠)在Temp-2S被取消後,龐大的
生產線便被擱置,因此刻意沿用Temp-2S組件的Pioneer飛彈便能在這個工廠快速投產。
但這也就刺激了前面所提的美國反應,由於可以兩者的最大差異僅在第三節火箭,因此
蘇聯可以中程武器名義生產Pioneer,卻生產多餘的第三節火箭,在戰時快速升級
Pioneer飛彈。

然而,美國在這個時期其實也在幹同樣的事情。70年代開始,美國海軍開始發展巡航飛
彈,由於不是彈道飛彈,自然不受條約的限制。但是在蘇聯外海發射的巡航飛彈(巡航
飛彈的射程比艦載機的作戰半徑更遠)卻可以穿過蘇聯防空網攻擊到蘇聯本土,而達到
「戰略」的效果。因此,蘇聯寧可終止Temp-2S的計畫,與不生產第三節火箭的承諾,
也要保護Pioneer計畫的進行。

另一種備受爭議的中程武器是Tu-22M轟炸機。蘇聯的戰略轟炸機計畫一直不順利,較成
熟的中程轟炸機在Tu-16之後,發展的Tu-22轟炸機實際上是為了海軍的反航母需求。因
此蘇聯空軍在1964年要求發展一種新的超音速中程轟炸機作為Tu-16的後繼。

需求包括:5000公里航程,高空兩馬赫與低空一馬赫的極速,攜帶20噸的武器並可在前
線機場操作。Tu-22M因此被視為蘇霍設計局T-4超音速戰略轟炸機的簡化版,並根據較
簡單的Kh-22而非較先進的Kh-45飛彈開發。雖然性能需求大幅下修,但顯然這較為符合
蘇聯的能力。1969年,Tu-22M開始試飛,並在1976年進入服役。

從發展過程來看,Tu-22M的發展並無稱奇之處,因為美國在更早就有超音速的B-58與F-
111中程轟炸機計畫。但有趣的卻是美國情報單位的錯誤解讀(還好當年沒有因為情報
單位的解讀就發動戰爭),認定Tu-22M在不空中加油的情況下就能達到9075公里的航程
,並在單次空中加油就延伸到12775公里,成為蘇聯空軍在戰略領域上跨時代的進步(
蘇聯空軍泣曰:你以為我不想?)。在1979年的第二次限武談判中,卡特根據這項情報
要求蘇聯將Tu-22M納入戰略談判範圍,但布里茲涅夫則堅稱該轟炸機根本沒這個能力,
最後在蘇聯保證拆除Tu-22M的加油管,限制加油機數量的情況下,才讓美國滿意。

總結而言,蘇聯在這段時期部署的MIRV設計的第三代洲際彈道飛彈,使其彈頭數量在
1975年超過美國(30年來第一次),潛射彈道飛彈雖然較為落後,但在1972年的飛彈數
也超過美國。相反地,由於美國在越戰元氣大傷,除了義勇兵三型之外沒有新的陸基彈
道飛彈計畫,唯一可恃的剩下海軍的潛射彈道飛彈,其MIRV的「彈頭」數量仍然勝過蘇
聯,而且美國潛艦的出勤率與生存性都勝過蘇聯。

然而,前面提過,審判日之戰的基本規則上是完全遵守蘭開斯特平方律,雞蛋數量優勢
的一方可以承受對方第一擊的消耗,並在反手拍中把雞蛋都送給對方,因此雙方都追求
雞蛋優勢。然而,當藏在海裡的雞蛋無法在第一擊中被摧毀時,蘭開斯特平方律的基本
假設就不存在,因此蘇聯再多的雞蛋都不能消滅美國的反擊能力。

潛射飛彈的另一個優勢在於發射距離較短,這使得蘇聯的預警時間也更短。因此當下一
個時代中的潛射彈道飛彈發展到足以瞄準雞蛋洞時,潛射飛彈便成為最佳的毀滅性偷襲
工具。因此,繼戰略轟炸機之後,美國也漸漸放棄了陸基雞蛋的發展,核三角逐漸傾向
深海底下的彈道潛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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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1:03 2009, 美?) 提到:

如前所述,蘇聯第二代→第三代的洲際彈道飛彈進展主要是因為美國義勇兵飛彈的壓倒
性數量優勢。然而美國三叉戢飛彈的發展,卻讓蘇聯再度面臨壓倒性的技術劣勢。
彈道潛艇一直是被視為生存性最高的武器平台,然而由於潛艇本身移動的特性,使潛射
飛彈的精確度總是比同年代的陸基飛彈低一個數量級以上,使得北極星、海神飛彈一直
被視為反城市為主的嚇阻武器。但是三叉戢先進的星象導航系統使其在發射後可以校正
絕對位置的誤差,配合高精確度的MIRV彈頭,使得三叉戢飛彈可以偷襲蘇聯全部的雞蛋
洞,但蘇聯卻毫無預防與反擊能力!因此,蘇聯戰略火箭軍開始了第四代洲際彈道飛彈
的發展。

1976年,蘇聯國防部長逝世,遺缺由Ustinov接任,這下子,Ustinov終於有機會清算與
Chelomey多年來的恩怨。Ustinov一直關注科技發展的效益,認為美國的固態火箭之路
才是正確的發展方向,然而Chelomy為了促銷液燃火箭,鼓動戰略火箭軍抗拒革命性的
固態火箭之外,還聯合軍政勢力促銷其價格加倍,效能提升有限的飛彈改版計畫(跟比
爾蓋茲同掛的),這使得蘇聯飛彈計畫的經費浪費在不斷的新版研發與部署上。相對於
美國用義勇兵飛彈第三版完成了MIRV的升級,Chelomey的促銷手段卻讓蘇聯同時發展了
三種新的彈道飛彈來取代UR-100,而且仍然維持在液燃時代。

因此,Ustinov夥同Chelomey的仇敵(包括Korolyov設計局衍生的NPO Energia),從
1976年切斷了Chelomey設計局所有的經費。1981年更進一步將Chelomey勢力範圍的ICBM
設計局切給NPO Energia,這迫使蘇聯彈道飛彈市場的第二代教父黯然退出,改往海軍
反艦飛彈發展。

除了Chelomey的退出之外,Ustinov也重整了蘇聯的軍火工業。以往蘇聯的設計局與所
屬的工廠是分離的,當設計局沒有武器設計時,不能靠工廠的生產經費來養活自己。這
刺激蘇聯設計局不斷推出新的計畫來爭取研發經費,創造出Chelomey這種設計怪物。因
此,Ustinov掌權後,一方面創建了多個科技研究單位(NIR)獨立於武器工廠之外,將
基礎研究與武器研發的責任分開,另一方面將設計局與工廠合併成為研發生產團隊(
NPO)。在1975年時,蘇聯只有97個NPO,到了80年代末期,蘇聯軍民NPO已經超過500個
。其中,隨著Chelomey的失勢,洲際彈道飛彈設計與生產單位統整到Korolyov當年創建
的OKB-1之下,成為NPO Energia,而永遠的飛彈老二Yangel設計局則歸整到南方機械局。

蘇聯首先對第三代ICBM進行升級,主要內容是換用幾乎可永久保存的液態燃料、MIRV彈
頭與新的電子系統。1976年開始,R-36M改良成為R-36MU,分成兩種彈頭:單彈頭與
MIRV,1983年完成308個發射窖的換裝。由於其十彈頭設計擁有僅250公尺的CEP,使得
用兩顆彈頭重複攻擊一個發射窖的情況下,就能夠摧毀美國60%-80%的發射窖,並保留
1000枚彈頭的後備,因此刺激美國80年代陸基核武現代化(對應也發展出十彈頭設計的
MX飛彈)。冷射的MR-UR-100也在同年開始改良,主要是換裝更高精確度的MIRV彈頭,
稱為MR-UR-100U,1983年完成150個發射窖的換裝。UR-100N則因為本身設計的缺陷,很
早就開始缺陷的修正,並在1983年用全新的UR-100NU全面換掉UR-100N。

面對美國三叉戢飛彈的威脅,蘇聯的ICBM勢必不能再躲在洞裡面,再加上一直支持固態
火箭的Ustinov執掌大權,蘇聯終於認真發展機動發射的第四代洲際彈道飛彈:單彈頭
的Topol與MIRV彈頭的Molodets。莫斯科熱能學院設計的Topol飛彈基本上是Temp-2S的
衍生,其發射車一樣是繼承自Temp-2S與Pioneer(北約代號:SS-20,前一篇忘記交代
了)的發射車。1983年首次試射成功,儘管基本設計是單彈頭形式,但也實驗過四彈頭
的MIRV設計,北約代號SS-25。發射車平常安放在Krona掩體,雖然標準作業是每天離開
掩體散步並等待發射命令,但當時間緊急時,掩體頂部可以打開,允許飛彈車直接發射。

戰略火箭軍長年來反對機動發射的理由是通訊指揮困難(忽然想起來以前看過一部美國
軍事喜劇片就是兩個天兵情報員俘虜蘇聯飛彈車的故事,在冰天雪地中,飛彈車的士兵
還可以野餐跳舞,最後辣妹士兵還跟美國情報員做該做的事,果然是蠻軍紀渙散的),
但飛彈車基地的建築倒是比發射窖省事得多。1984年蘇聯就完成頭兩個飛彈車基地的建
設,並在1988年成立機動飛彈指揮所以及部署改良導航系統的新型發射車。

Molodets則追溯到1969年時Yangel鐵路發射的RT-23固態火箭計畫。Yangel在1976年重
啟這個計畫,但改成窖射以取代MR-UR-100。1982年開始飛彈試射,但在11次試射中失
敗了7次,這使得蘇聯在1983年終止了這個計畫。不過為了訓練戰略火箭軍,鐵路發射
系統的原型已經進入服役。1983年,RT-23計畫重整成為RT-23U,包含了三種形式:鐵
路發射的Molodets,公路發射的Tselina-2與窖射型。由於卡車發展的問題,Tselina-2
不久後就被放棄,1985年與1986年,鐵路發射型與窖射型開始試射,北約代號SS-24。

由於RT-23計畫發展過程的多次挫折,成為最晚服役的第四代飛彈。1987年成立第一個
飛彈團,當年共十節飛彈列車(嗯...俄國版高速鐵路)。由於飛彈火車要有鐵路才能
跑,因此飛彈基地附近需要額外的鐵路建設,成本比路射型高出許多。每個鐵路飛彈師
擁有四條列車,各條中有三節飛彈車廂(車廂內請勿吸煙)。1988年第一個窖射團服役
,陸續換掉六個前MR-UR-100飛彈師,共60個發射窖。1988年,RT-23飛彈遭遇最後一次
災難,位於Pavlograd的固態燃料工廠爆炸。1989年,RT-23U終於正式服役,已經是RT-
23計畫開始的20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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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1:24 2009, 美?) 提到:

陸海空的核三角一詞長久以來深印在我們的腦海裡,但由以上的歷史可以發現,即使在
美國,核三角也不是正三角形,而是隨著時間轉移方向。而蘇聯由於潛艇與航空科技的
落後,長久以來在潛射與空射領域都是跛腳。但在80年代後,潛艇與航空製造工藝的進
步,終於可以達到洲際戰鬥的需求,也成為我們成長過程中聽到的蘇聯版核三角。
蘇聯的海軍在上一個世代中靠著射程加長的Delta級成功加入戰略俱樂部中,在新的世
代仍然維持其堡壘戰略。Ustinov要求Makeyev設計局發展固態火箭飛彈作為新一代潛射
飛彈,但卻遭到該設計局的排斥。理由是固態火箭的能量密度較低,所以同樣射程下,
固態飛彈將會更大更重,對於空間有限的潛艇而言是很大的困擾。

Ustinov要求利用RT-23的第一節火箭為基礎發展新的R-39潛射飛彈,但這個第一節本身
就重達55噸。另外,不像陸軍的發射窖可以延長飛彈來容納更大的火箭,潛艇的吃水深
度受到基地港口地形的限制,不容許長度的無限制增加。因此,TsKB-18 Rubin潛艇設
計局大膽地將飛彈艙移到主要艇身之前以容許用全部的深度給飛彈發射管。並改用每排
五枚,共四排發射管的設計用加寬的艇身來容納龐大的RT-23火箭,這設計便是有名的
Akula(北約代號Typhoon,但其實Taifun是其D-19飛彈發射系統的名稱)潛艦。

Akula成為史上最大的潛水艇,它容納了固態火箭的彈道飛彈並有足夠的射程從蘇聯近
海發射攻擊美國本土。與湯姆克蘭西筆下靠著先進靜音系統在大西洋亂鑽的紅色十月號
不同,Akula只在蘇聯近海活動,並包含了多種設計以在極冰下活動。甚至因為射程的
延長,理論上Akula可以待在港口就發射飛彈。但Akula也是蘇聯首種可在海上重新裝卸
飛彈的潛艦,以在母港被襲的情況下,還可以在外海繼續維持蘇聯第二共和的存在(去
死去死國?)。

但R-39飛彈繼承RT-23的厄運就沒有這麼順利了,直到1980年第一艘Akula潛艇都服役時
,該飛彈才第一次試射成功。但之後連續失敗17次,蘇聯投入新的資金改良設計,才終
於修正了問題,並在13次試射中成功11次。1983年,R-39飛彈終於在Akula上服役,北
約代號SS-N-20。

然而,上一代的Delta級就讓蘇聯海軍刷爆好幾張萬事達卡,Akula級更是前輩的三倍,
這使得蘇聯決定只建造少少的六艘,顯然達不到以往的經濟規模。因此,蘇聯海軍在70
年代開始一個較為便宜的備案:667BDRM(北約代號elta IV)。為了延長射程,Makeyev
設計局加長了R-29飛彈一二節的燃料箱,並將彈頭段與第三節火箭整合,以減少機構的
呆重。這稱為R-29RM,在1984年試射,北約代號SS-N-23。1986年,該飛彈服役,但是
可靠性的問題使其到1988年才大量服役。

蘇聯空軍從50年代後幾乎就被踢出戰略俱樂部。噴射轟炸機達不到螺旋槳轟炸機的射程
,螺旋槳轟炸機穿不過噴射戰鬥機的攔截網。眼看著現代防空網連噴射轟炸機都不放在
眼裡,以致於美國空軍都改玩彈道飛彈了,在蘇聯彈道飛彈卻是戰略火箭軍的玩具。
1970年,蘇聯空軍曾經要求蘇霍與Myasischchev分別提出新一代轟炸機設計(T-4MS與M
-20),但根本沒錢。1975年,空軍重新建案,這次是Myasischchev與Tupolev競爭,
Tupolev長久以來沈穩的設計風格贏得了計畫,結果便是Tu-160。

面對現代防空網,蘇聯轟炸機在70年代就改朝空射飛彈發展。一開始Tu-160根據當時最
先進的Kh-45空射彈道飛彈計畫來設計,然而在1968年由GosNIIAS的研究顯示,低空飛
行的次音速巡航飛彈比高空超音速飛彈的生存性更高,而且更輕更小,可讓轟炸機擁有
更多顆火力,就像MIRV一樣。但保守的蘇聯軍方並不願意相信。

然而在70年代,美國海空軍陸續進行的巡航飛彈計畫,迫使蘇聯軍方重新檢討巡航飛彈
的方向。蘇聯向工業界要求新一代巡航飛彈的設計,結果有Chelomey提出Meteoirt超音
速設計、Raduga的Kh-55次音速設計與Nonator的Granet次音速設計。

Chelomey根據其在海軍長年經營的關係,推銷其飛彈是一種可從陸海空發射的飛彈。因
應當時MIRV的潮流,Meteoirt甚至具有雙彈頭設計,可在終端彈道分離點燃火箭去攻擊
各自的目標。然而為了同時具有潛射與空射能力,這增加了Meteoirt的設計難度,在多
次試射中,只有一次達到需求的5000公里射程。其神奇的雙彈頭設計也引來了麻煩,因
為在第二次限武談判中蘇聯同意停止多彈頭巡航飛彈的發展。

Kh-55的先進地貌導航系統也是問題重重,但在10年後終於得到解決。一開始蘇聯將其
配備在Tu-95上,稱為Tu-95MS。但在Tu-160服役後,也成為Tu-160的主要武器。1987年
,Tu-160正式服役,蘇聯空軍打算服役個100架來好好參與戰略俱樂部的核子遊戲,但
不幸的是蘇聯在幾年內垮台,使得Tu-160生產了一打就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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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1:46 2009, 美?) 提到:

核武競賽是一個很有趣的情況,雖然雙方都沒有動用,但研發與部署的競賽確有越演越
烈的情況。其它的武器裝備在大戰後剛開始也有幾年一代的快速更替,但到了60-70年
後都逐漸減緩到以10年為階段的換裝,然而早年核子武器需要近10年的研發,在之後卻
開始加速,形成數年一代的快速演化。
這使得SALT I在簽訂時就已經不切時宜。SALT I是為了阻止雙方無限制增產彈道飛彈而
導致雙輸的局面,但當MIRV問世後,雙方可以輕易用多彈頭飛彈卸除SALT對飛彈數量的
箝制。因此蘇聯十彈頭的R-36MU佔了不少的便宜,再這樣下去遲早雙方又會搞出彈頭增
產大戰。因此在1978年達成了SALT II協議,雙方這次要同時限制飛彈與彈頭的數量。

然而,SALT I到SALT II之間蘇聯核子武力的快速更新卻刺激了美國民意。苦了三十年
終於出頭的蘇聯全面進行第三代飛彈的更新,但美國民意卻不瞭解他們被壓迫的歷史,
認為這是長久以來處心積慮要併吞西歐的邪惡帝國變本加厲的利器,利用條約限制了美
國核武的發展但自己卻不受限制的擴充。他們沒發現到的是第三代飛彈大多數的進步都
是修正長久以來的液態燃料問題與追上美國在精確度與海空軍上的優勢。因此雖然美國
國會罕見地拒絕為SALT II背書,但歷任美國總統倒是很甘願地遵守SALT II中的條款。

在蘇聯的眼中,美國卻才是那個破壞平衡,要讓邪惡的麥當勞叔叔統治世界的小人。在
與蘇聯簽訂SALT II的同時,美國卻加速不受規範的巡航飛彈發展,蘇聯被迫只能在中
程武力上重新玩數量遊戲,大量生產機動發射的Pioneer。夾在中間的西歐再度飽受核
武威脅,只好在1979年同意美國在西歐部署核子彈頭巡航飛彈與潘興二型飛彈作為對抗
。當雙方的洲際武力達成妥協與平衡時,中程武力卻又引發了非線性的生產競賽。有了
SALT談判限制雞蛋生產競賽的經驗,雙方知道這也該是用談判限制鷓鴣蛋生產的時候了。

1986年,新一代的美蘇領袖雷根與戈巴契夫會面討論中程武器的裁減。一開始戈巴契夫
意欲將星戰計畫拉進來談,但被美國拒絕,但在一年後,蘇聯退讓得以與美國在中程武
器上達成協議。

與之前的協議相比,中程武器協議有許多不尋常之處,雖然之前的條約都出現劍拔弩張
的雙方難得的妥協,但中程武器協議中的妥協卻到達罕見的程度。蘇聯同意完全銷毀計
畫中與以生產的中程武器換取美國對應的陸基中程武器,但美國的前進部署戰機與戰艦
卻不在限制之列。另一方面由於機動武器躲避衛星的天性,雙方允許對方到自己的核武
基地中親自檢查銷毀狀況。戰略火箭軍因此裁撤掉14個飛彈師(其中5個仍然是老舊的R
-12師)。

蘇聯肯作這麼大幅度的讓步不是沒有原因的。布里茲列夫在1982年病逝,蘇聯領導階層
出現了短暫的空窗期,一開始接任的是短命的Andropov,在1984年去世,由Chernenko
接任。但他更短命,也在1985年去世。有趣的是,長年實際控制蘇聯武器發展的
Ustinov也過世,一連串舊時代人物的死亡似乎預示著新時代的來臨。

1985年,戈巴契夫就任,他是首位大戰後的新生代領導人,他不但幾乎沒有軍事經歷,
而且他的政治生涯也大都遠離中央體系。這使得他就任後面臨軍方、軍火工業的眾多壓
力,但另一方面他也勇於抗拒他們。

如前所述,在布里茲列夫時代,蘇聯的軍工發展脫離了統一領導,形成各自為政的狀態
。重複投資的武器計畫造成了國防經費的浪費,並拖垮了蘇聯的經濟。尤其是蘇聯陷入
阿富汗戰事後,終於也嚐到龐大軍費的苦頭。因此在戈巴契夫執政後,他便如同當年的
赫魯雪夫一樣要進行激烈的改革以限制前任領導人開始的軍事擴張。

中程武器便是一個例子,儘管要與星戰計畫綑綁的策略沒有成功,但戈巴契夫的謀士仍
認為潘興二型飛彈是一個太可怕的威脅,將使蘇聯在中程武器上再度陷入生產競賽的惡
性循環。因此戈巴契夫極力要達成協議,但保守的軍方卻不肯就範,尤其是將要裁減14
個師的戰略火箭軍只願意裁減5個老舊的R-12飛彈師。

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改朝換代的天意是不可抗逆的。坐困愁城的戈巴契夫在1987
年卻在莫斯科看到了神蹟:那是聖母?不是。那是天使?不是。那到底是什麼?原來是
日耳曼大神差遣的西德小子,居然駕著千里迢迢駕著小飛機直接在莫斯科紅場降落,戈
巴契夫乘機將國防部長與一干老將領以沒有及早恭迎神之使者的罪狀予以解職,代以年
輕願意接受天命的小子上任。清算了老派將領之後,戈巴契夫終於得以與美國達成中程
核子武器的協議。

挾其中程核子武器條約的勝利,戈巴契夫意欲與美國達成戰略武器的進一步限制。在
START I會談的一開始,戈巴契夫大膽地利用全面裁減核子武器換取美國同樣的銷毀,
並讓星戰計畫頓成廢鐵。但美國沒有就範。1991年達成的START I協議大幅裁減了蘇聯
部署的重型彈道飛彈,使得戰略火箭軍宣稱自己的打雞蛋洞能力因此降低了8倍。從赫
魯雪夫時代開始急速成長的戰略火箭軍,也以戲劇性的速度伴隨著蘇聯迅速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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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2:01 2009, 美?) 提到:

如前所述,蘇聯的審判日程序是在「預警-反擊」與「被攻擊-反擊」之間搖擺。而三叉
戢飛彈的精確度與距離使蘇聯戰略火箭軍放棄了「預警-反擊」的想法,轉而認真部署
可以承受攻擊並反擊的機動發射系統。然而,如果三叉戢飛彈在第一波選擇的是莫斯科
的指揮中心,則蘇聯仍然在第一擊就被癱瘓。因此,要承受攻擊的不只是雞蛋,也包括
指揮系統。
1974年,蘇聯展開新一代戰略指揮系統的研發:Perimetr,它設計的需求非常嚴苛,它
不只要能夠協助指揮階層在混亂的審判日中釐清戰況,並且要假設各種惡劣情況下仍能
夠維持運作,其中最惡劣的情況就是:蘇聯指揮階層已經煙消雲散。這意味著Perimetr
甚至要在沒有人指揮的情況下獨自發動蘇聯的復仇聖戰,這種自動化的核戰系統顯然其
西方綽號只有一個選擇:Doomsday machine,末日機器(在史丹力庫伯力克的奇愛博士
一片中,在遭受核攻擊會自動反擊的系統)。

由於末日機器是以最惡劣的情況設計,因此已經不奢求蘇聯半弔子的預警系統能夠提供
足夠的預警。當危機升高時,蘇聯會啟動它到待命狀態,它則利用核爆監測系統監控蘇
聯境內的核爆跡象,所有的資料會彙整到中央電腦,經過邏輯判讀是否要採取反擊手段
(據蘇聯宣稱,其邏輯以美國的核戰火力為依據,不會被次強國家的攻擊所啟動)。另
一個重要的情報依據是蘇聯指揮體系的生命跡象,蘇聯高層必須定期利用某些手段向末
日機器確定自己還執政,否則末日機器也可能接掌審判日的執政權。一旦三個依據都被
符合,末日機器將被啟動。

由於考量到最惡劣的情況,美國核彈已經落地,蘇聯指揮階層生死未卜,則任何現存的
有線、無線甚至衛星手段可能也在麥當勞叔叔縝密而細膩的突襲中毀滅,末日機器要如
何確保蘇聯龐大的核子武力仍然能夠聽命反擊呢?答案是蘇聯某些洲際飛彈發射窖中,
藏得並不是洲際飛彈,而是彈頭部改裝成UHF通信設備的彈道飛彈。當末日機器啟動時
,這些飛彈會起飛到空中向蘇聯7-11連鎖飛彈超商廣播致命的末日指令,由於Signal-M
系統允許機器不經人手發射飛彈,因此在審判之日,末日機器只要往上空打出一顆閃亮
的信號彈,便會沿著西伯利亞連鎖飛彈超商逐一點亮火箭,向美國射出致命的萬點流星。

末日信號彈是根據MR-UR-100飛彈改裝15B99通信酬載。飛彈預設會飛越特定的飛彈窖啟
動R-36M與MR-UR-100的發射,第一次測試在1979年底開始並於1982年結束。第一次模擬
實戰測試則在1984年舉行,從Kapustin Yar發射的末日信號彈,點燃了Kazakhstan的一
枚R-36M飛彈,這次試射是蘇聯戰略演習的一部份,並安排在結尾的壓軸。有趣的是,
直到冷戰結束後,美國才知道末日機器真的存在(史丹利庫伯力克沒被KGB暗殺真是命
大)。

除了三叉戢飛彈之外,在80年代時,潘興二型飛彈也引起了蘇聯的憂慮。同樣是機動難
以擊毀與發射距離短,蘇聯認為其有能力攻擊到莫斯科。這促使蘇聯下令研發S-300V反
彈道飛彈作為因應。

相較而言,美國也有類似的IONDS核爆監測系統與ERCS緊急火箭通信系統,但這些系統
的運作都需要人員的決策而不能全自動啟動(大概是奇愛博士在美國比較失寵的關係)
。兩者差別的起因可能是因為美國自從DSP計畫之後便取得發射階段的戰略預警能力,
而蘇聯的雷達與衛星預警能力卻一直無法滿足實際需求(當然這因素有一個很重要的前
提,美國的彈道潛艇與中程核子武力能夠逼近蘇聯發射,但蘇聯潛艇開始退縮回極區外
海之後,就再也沒有能夠在中短距離攻擊美國的戰略武力)。

1981年時,蘇聯的Oko預警衛星儘管已經有八枚部署在軌道上,但由於可靠性問題,年
底時只剩下5枚還在運作。事實上,蘇聯從1976年到1981年已經發射了19枚預警衛星,
其中10枚中途故障,2枚根本沒有到達軌道。值得注意的是,Oko的低軌道使其必須要九
枚才能滿足監測需求,不像同步軌道的DSP衛星只要三枚就能監測蘇聯全境。直到1982
年Oko才首度維持9個軌道滿額部署的狀態,不過到年底又只剩下七枚,而且9軌道滿額
時仍然不能偵測到太平洋的潛艇飛彈發射。這使得80年代時,蘇聯KGB一直維持高度警
戒狀態來偵測美國核子飛彈的發射意圖(使得許多美女葬送在英美情報員床上)。

Oko衛星的低效率不但對蘇聯的預警政策僅有有限的效果,甚至一度幾乎引發了核戰。
1983年時,蘇聯在西伯利亞外海擊落了韓航007班機(不是007的專機),使東西雙方陷
入高度緊張狀態。9/23,一枚Oko衛星發出大量美國飛彈的攻擊警報,並且重複三次。
當天的值日官Stanislav Prtrov(我們都應該記得這位挽救了無數生命的英雄)有理由
相信這是Oko衛星又一次的誤判,毅然決然地違背標準作業程序,壓住這次警報不發。
當稍後Stanislav Prtrov的行徑被發現(當然也表示美國飛彈沒有真的飛過來)時,立
刻被調離職位並強迫退伍,蘇聯國防部組成了專案小組調查整個事件的始末,結論是太
陽黑子的激烈活動觸發了Oko衛星的警報(太陽神:X的,差一點成功)。

由於Oko衛星始終達不到全戰備狀態,蘇聯持續投資預警雷達的部署。1983年,第一批
次的五座Daryal雷達開始建設,主要部署在東北亞以偵測當地的美國戰略潛艇所發射的
飛彈。由於ABM條約中禁止發展可以涵蓋全境的預警系統,因此1972年時蘇聯原有意停
止邊境上兩座雷達的部署。但在尋找替代地點時,發現沒有適合的地理與交通條件,這
使得蘇聯最後仍然決定在更接近邊境的Kranoyarsk部署。蘇聯決定一旦美國有什麼意見
,就將該雷達改稱為衛星預警雷達而非飛彈預警雷達,這在80年代中形成談判中一個重
要的爭議焦點。

80年代中葉,Signal-M戰略指揮系統又被改良成Signal-A系統。新系統繼承了遙控發射
飛彈的能力,但藉由電腦科技的進步,更可以由莫斯科在十幾秒內變更飛彈的發射目標
。當美國雞蛋落下,許多蘇聯雞蛋洞可能早已消失,這項能力使得莫斯科可以將剩餘的
雞蛋作更有效率的運用。除了Signal-A與末日機器提供戰略飛彈自動攻擊的能力之外,
蘇聯發射窖一般維持待命小組人員每三到四天輪班一次,其中發射台維持兩人小組的12
小時輪班。

莫斯科的指揮階層也在烏拉山區建造了更大的地下指揮所作為戰時指揮之用。另外,原
本的Tu-135指揮機也升級成IL-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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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2:54 2009, 美?) 提到:

70年代時,美國一方面在越南戰場大傷元氣,另一方面又受到蘇聯核武進展的震攝,美
軍士氣低落。但如此一來反而刺激了美國的反彈。在傳統與核子武器上,美國展開空陸
戰、600艘大海軍、核三角全面更新等計畫來重掌戰略優勢。除此之外,美國也展開全
新的宣傳攻勢,意欲以核戰史中規模最大的煙霧彈干擾蘇聯的戰略思考:星戰計畫。
回顧冷戰的歷史,並不意外蘇聯為何會上鉤。核戰本是美國開啟的新紀元,而蘇聯一向
是在後面追趕。核子彈、戰略轟炸機、MIRV彈頭,蘇聯都落後五到十年,而固態火箭、
戰略潛艇更是落後20年以上,因此當美國開始宣傳反飛彈科技取得突破性發展時,蘇聯
很容易地相信多年來停頓的美國科技又一下子跑到前頭。

80年代初,蘇聯開始了兩個方向的回應,首先,繼承70年代Fon-1蘇聯版星戰計畫的理
論推導,1983年蘇聯下令從Fon-1加速跳到Fon-2工程階段。有趣的是,蘇聯版星戰計畫
並不只是反飛彈計畫,也包括摧毀部署在軌道上的星戰武器。1984年時,蘇聯相信美國
的太空梭的運載能力將成為太空戰爭的重要平台,因此下令Sary Shagan的Terra-3地面
雷射測試是否能夠有效瞄準美國的太空梭。在實驗中,地面在Argun相列雷達的指揮下
,瞄準美國的挑戰者號太空梭並發射,這次雷射照射造成美國太空梭輕微受損與飛行員
的不適。

1987年,蘇聯進一步在太空中測試星戰科技。利用Polyus太空站,蘇聯進行一連串實驗
測試地面雷射對太空設備的殺傷力,以及能干擾導能武器的鋇雲。但戈巴契夫卻反對這
項計畫,因為他努力從外交上去限制反彈道科技的進展。不幸的是,攜載太空站的火箭
沒有成功把太空站送上軌道,並跌落到太平洋見海龍王。

由於蘇聯版星戰計畫無法取得足夠的進展,戰略火箭軍轉而要求提高洲際飛彈的生存性
。除了將Fon-2的重點由反飛彈轉向反衛星之外,戰略火箭軍也開始第五代洲際飛彈的
研發。1981年的Kuryer計畫重拾以量制價的精神,計畫生產一種超便宜的小型固態飛彈
以飽和攻擊星戰系統。第二種計畫根基於Topol機動發射飛彈,但改用一種快速燃盡的
固態火箭以縮短導能武器瞄準的推進階段,稱為Topol-M。另外蘇聯也在研究R-36M與
Molodets的改良計畫。

但這一切都太晚了,除了Topol-M之外,其它的計畫都隨著蘇聯的瓦解而消失。四十多
年的核子鬥爭史並未替蘇聯帶來最後的勝利,換來的是冰冷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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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K 于 (Mon Dec 7 16:23:13 2009, 美?) 提到:

如同「百年孤寂」中的邦迪亞家族,儘管憑著強大的生命力,衍生出四加一代的洲際飛
彈族系,但在最後,只能在螞蟻的嚙咬下苟延殘喘。
蘇聯解體對戰略核子武力最大的衝擊是領土的切割。海邊港口的罐頭工廠都在俄羅斯的
領土中,得以完整保留,但沿著西伯利亞鐵路建設的飛彈連鎖超商就沒這麼幸運了,將
近1/4脫離俄羅斯的控制。而機場的航空餐飲公司更是分崩離析,一半以上落入其他加
盟國的手中。

但一開始的重建計畫是以戰術核子武器為目標,因為洲際彈道飛彈都有3000公里以上的
最短射程,不能用來瞄準俄羅斯自己,相反地,散居各地的核子砲彈、炸彈反而有可能
在街頭鬥毆中拿來押陣。長久以來的冷戰對手:美國在核武重整計畫中提供了最大的協
助,因為他們寧可看到俄羅斯統一控制這些核武,而不是讓各共和國拿到eBay上拍賣。
美國利用經援計畫施予強大的壓力,逼迫各共和國在1992年前將數千件戰術核子武器集
中到俄羅斯或銷毀。

收繳戰略武力的開始是Belarus與Kazakstan兩個共和國,由於能力上的不足,這兩國在
獨立時雖然都宣布將駐軍的武器國家化,但一直坐任俄羅斯控制境內的戰略部隊。因此
,在1996年Belarus境內的兩個Topol飛彈師(共54枚飛彈)就完全撤回俄羅斯,而1993
年Kazakstan讓境內的49架Tu-95MS飛回俄羅斯,1995年則拆毀境內的104枚R-36M並繳回
彈頭。

烏克蘭就沒這麼容易善了,從一開始烏克蘭就企圖控制境內的戰略武力。1992年,俄羅
斯要求所有的戰略核子武力應該回歸俄羅斯控制而非由獨立國協管轄,烏克蘭不但拒絕
了這項要求,還宣布收編境內的第43飛彈軍團。由於習慣上蘇聯戰略部隊在基地附近會
配發宿舍,而烏克蘭保證了境內官兵的薪餉與宿舍後,許多戰略火箭軍官兵就改效忠烏
克蘭。1993年時,烏克蘭將不願意效忠的官兵遣返俄羅斯,並企圖控制境內核武的發射
系統,這是因為前蘇聯的核武保險系統的製造商之一位於烏克蘭,因此烏克蘭得以用逆
向工程的方式企圖破解戰略核武的保險。儘管不鳥俄羅斯,烏克蘭倒是主動與美國接觸
,希望藉由銷毀核子武器來換取更高的經援,在七億美金的誘惑下,戰略核子武力終於
向美金低頭。

1993年,第43飛彈軍團首先將兩個UR-100NU飛彈團除役,後來又將Molodets飛彈團的17
枚飛彈除役。1994年烏克蘭共繳回60枚核武彈頭給俄羅斯,美國則買單付了一億七千五
百萬美金。1996年所有的彈頭都繳回俄羅斯,1999年更拆毀所有的飛彈連鎖超商。總計
俄羅斯共收回了兩千顆彈頭與兩萬噸的液態燃料(拿回去煮火鍋?)。

烏克蘭境內的106戰略轟炸師(27架Tu-95MS、19架Tu-160與20架IL-78加油機,以及564
枚Kh-22與Kh-55飛彈)又更麻煩了一些,這下子烏克蘭真的有興趣把它們永遠留下來。
不過烏克蘭空軍很快發現這些高級遊樂設施並不好養,加上俄羅斯又拒絕提供零件補給
。因此烏克蘭開始考慮要把這些飛機賣回去給俄羅斯,俄羅斯自然又是老大不願意。
1998年美國又看不下去,付了一些錢叫烏克蘭先把一些老飛機拆掉
。2000年時,烏克蘭終於同意讓僅剩的8架Tu-160與3架Tu-95回到俄羅斯以註銷之前買
油的債款。

由此我們可以觀察到武器競賽其實是不折不扣的經濟競賽。儘管許多戰爭也是經濟力的
鬥爭,但真刀實槍的戰爭讓戰場上的士官兵有機會可以用他們的意志、才智、鮮血與運
氣扭轉經濟力的不足。而虛凰假鳳的武器競賽除了吹牛製造的「美麗的錯誤」之外,就
是硬碰硬的財力鬥爭。蘇聯戰略武力從頭到尾都無法突破美國經濟挹注的質量優勢,最
終也要靠美國的財力才能在廢墟中重建。

蘇聯崩解除了25%-50%的現役武器脫離俄羅斯之外,75%的飛彈工業也是一樣。尤其
是烏克蘭境內的Yuzhmash飛彈工廠與Pavlograd的固態燃料工廠(這工廠也是90%洲際
彈道飛彈慣導系統的製造地)。俄羅斯只剩下MIT飛彈設計單位。

一開始烏克蘭境內的飛彈工廠向俄羅斯輸誠,願意繼續製造飛彈零組件。但一方面兩國
的政治緊張,另一方面蘇聯境內的工業集團也反對在經濟低迷的情況下還資助別國的工
業。這導致蘇聯不但無法發展新型飛彈,而且連現役飛彈的零組件維修都有問題,1998
年時,蘇聯的洲際彈道飛彈六成以上已經超過壽限一倍以上而沒有大修。

有趣的是,根據社會主義勞動萬歲的精神,蘇聯境內的工廠在沒有經費的情況下還持續
在生產飛彈。唯一在Votkinsk的飛彈工廠在1980年代曾經年產63枚Topol飛彈,1990年
56枚,1993年20枚,1994年9枚,儘管逐漸下滑,但2000年居然還冒出了三枚。而俄羅
斯戰略火箭軍則長期在欠薪欠補的狀況下待命,由於沒有錢繳水電費,多個地區的政府
威脅要關閉戰略火箭軍的基地,而基地士官兵則多次持械佔領當地的發電廠以恢復供電。

蘇聯的太空計畫與飛彈測試基地雖然位於Kazakstan,但由於該國一向的友好,蘇聯仍
然保有作業的自由,但由於經費的不足,仍然降低了這些地區的作業能量。1990年代中
,位於該國的Sary Shagan反彈道與太空作戰測試基地被放棄,使蘇聯Fon-2星戰計畫宣
告死亡。唯一完整保存的飛彈工業反而是一直較弱的核二角:潛射飛彈與轟炸機工廠,
不過因為經費問題也在90年代中全面停產。

1991年的START I協定原本預計要裁減核子武力到1600個發射平台與6000枚彈頭,但由
於蘇聯的崩解,1993年葉爾欽簽署的START II願意進一步將彈頭數進一步縮減到3500以
減少蘇聯的維護成本。該協定並同意銷毀所有的陸基MIRV彈頭讓1970年代暴起的蛋海戰
術成為絕響。有趣的是,這次蘇聯軍方支持裁減的決定,但蘇聯國會則由於北約併吞東
歐國家的舉動而反對裁撤多蛋母雞的R-36M。最後START II仍然在2000年達成協議。

儘管環境如此惡劣,但戰略火箭軍稍微站穩腳跟之後,仍然恢復了洲際飛彈的研發。這
原因不純粹是因為無法忘懷冷戰競爭的刺激,主要還是因為飛彈工業幾乎在烏克蘭全滅
之後,俄羅斯希望能在境內生產新的單彈頭飛彈逐漸汰換掉無法取得零件的舊飛彈。
1991年,冷戰後期研發的超小型彈道飛彈Kuryer被放棄,改研發Topol-M改良型飛彈。
1993年,Topol-M開始工程階段,但由於經費缺乏,蘇聯決定改以窖射方式部署。1997
年,前戰略火箭軍司令接任國防部長,提高了對這個計畫的資助,這使得1997年時第一
個飛彈團得以成立,儘管直到2000年該飛彈系統才驗收完成。

蘇聯海軍由於飛彈工廠與海軍基地都被俄羅斯掌控,在90年代初就企圖要繼續D-31發射
系統的研發與R-39的改良型:3M-91,並在1996年開始建造新一代潛艇:Borei(Akula
也將換裝該飛彈)。然而由於經費短缺以及烏克蘭掌控了R-39第一節火箭的固態燃料工
廠,使得計畫一再延遲。1996年該飛彈的三次試射接連失敗,使蘇聯海軍開始考慮停止
該飛彈的發展。1998年,蘇聯要求MIT發展Bulava-30飛彈作為備案,MIT利用了Topol-M
引擎加以設計。Makeyav設計局不甘示弱,回頭拿了液燃R-39RM飛彈改良作為Sineva出
來競爭。

相對於蘇聯海軍與戰略火箭軍的積極恢復核武能力,受到美國轟炸機在波灣戰爭中找到
人生新目標的鼓舞,蘇聯空軍轟炸機部隊放棄了新核武的追求,改研發傳統彈頭版本的
Kh-55:Kh-101。

而蘇聯留下來的戰略預警系統當然更容易在衰頹的經濟中被放棄。遺留在各國的戰略預
警雷達很快被一一放棄,甚至連蘇聯境內的預警雷達也因為電費太兇而面臨遺棄的命運
(Pechora雷達一年的電費要400億盧布...乾脆拆幾個潛艇核子反應爐給它算了)。90
年代中,改良的雷達:Volga開始建造。太空的預警系統需要持續發射衛星上去補充,
自然耗費更兇。90年代期間,應該要維持九顆衛星的Oko系統實際上只有4顆,而最後一
顆Prognoz同步預警衛星則在1998年發射失敗。

蘇聯的戰略指揮系統反倒還在持續改良,90年代初俄羅斯從Signal-A又發展出Tsentr系
統,這次不止控制核子武力也包括了傳統武力。其中的海軍指揮部分,稱為More則將末
日機器的控制權延伸到海上去,利用ELF或VLF的訊號發送攻擊命令給海中的潛艇。空軍
指揮部份稱為Krylo,企圖直接控制轟炸機部隊,不過就一直沒有脫離實驗階段。

不過持續在研發新系統不表示舊系統還維持正常,由於線路老舊,1997年時俄羅斯國防
部長表示指揮系統根本無法有效指揮,1998年戰略火箭軍司令表示71%的系統超出壽限
,甚至曾經發生多次事故將指揮系統錯誤地啟動到戰備狀態。為了避免失去確切預警能
力與可靠指揮的蘇聯戰略飛彈會放煙火助興,美國在90年代末邀請蘇聯存取其戰略預警
系統,在Y2K時更讓蘇聯軍官進入北美防空指揮部監測全球飛彈動態,並在之後變成一
的固定的聯合小組。

經過一連串裁減,蘇聯戰略部隊已經不復當年盛況。INF協議就幹掉了14個師共11萬人
,將近是戰略火箭軍的一半,也是蘇聯全軍的10%。2000年時,戰略火箭軍重組成四個
飛彈軍團,共19個飛彈師,但只有756枚飛彈發射器(91年時還有1398具),同時佔國
防預算也只剩下5%,導致只有68%的部隊被認定為妥善。但戰略火箭軍仍然擔負了90
%以上的戰略任務,這是因為戰略火箭軍平均的維持費用還是比海空軍來得便宜,因此
海空軍要裁得更慘。由於烏克蘭的因素,蘇聯空軍轟炸機部隊差點覆沒就算了,後來也
改用傳統飛彈,準備退出江湖。這使得1998年時俄羅斯空軍裁撤長程航空隊,將轟炸機
改隸屬到第37航空軍團。1998年時,海軍從90年代初的62艘飛彈潛艇裁到23艘,出航次
數(彈道與攻擊潛艇)也從55次縮減到26次。

這本書的故事到此結束,但俄羅斯的核子武力則還沒有。而這段50年的競爭、衝突、詭
計、冒險、恩怨與血淚,也將在歷史的空寂中繼續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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